央視對話:中國腦計劃向最後的前沿進發!

大腦是人類智慧的集結,是已知宇宙當中最複雜的產(chan) 物,但我們(men) 對大腦認知卻很晚,比如我們(men) 常說心想事成、心外無物,在很長的曆史時期當中,我們(men) 都以為(wei) 是心在操控著人類的思維,因此對大腦的研究也被稱作是自然科學的“終極疆域”

日前,中科院腦科學與(yu) 智能技術卓越創新中心學術主任蒲慕明院士,海南大學校長駱清銘院士和中科院自動化所所長徐波研究員在CCTV-2《對話》節目連線交流,共同探討腦科學的前進方向與(yu) 融合應用。

人腦擁有近1000億(yi) 個(ge) 神經元和100萬(wan) 億(yi) 個(ge) 連接,是科學與(yu) 醫學上最大的謎團與(yu) 挑戰之一。腦科學的進步,不僅(jin) 關(guan) 係到一係列困擾人類的腦疾病的診療,同時也是人工智能、腦機接口、仿生科學等前沿科技發展的基礎,可以看做是最能誕生革命性變化的領域。

從(cong) 2013年起,美國、歐洲、日本相繼啟動了各自的大型腦科學計劃。麵向世界科技前沿,我國對基礎研究的支持也在不斷加強,從(cong) 十三五規劃到十四五規劃,腦科學都被列為(wei) 重點前沿科技項目

2021年,醞釀多年的“中國腦計劃”正式啟動。中國腦科學的發展到底到了怎樣的階段?過去十年裏又取得了哪些重要突破呢?

中國腦科學經曆了怎樣的發展?

蒲慕明:從(cong) 我個(ge) 人的經曆來分這個(ge) 階段好了,(二十世紀)80年代初,我就開始經常在國內(nei) 開講習(xi) 班,後來在清華大學幫助清華大學恢複生物係。在那段時間沒有資源做研究,所以在(二十世紀)80年代的時候,我們(men) 主要關(guan) 注的就是要能夠建立好的教育係統,這算我們(men) 的起步階段。

到了二十一世紀初,1999年我來到中科院,建立了神經科學研究所,在這個(ge) 時候我們(men) 就開始投入做基礎研究,我們(men) 的目標就是要提高我們(men) 科研水平,能夠達到國際水平。

二十年過來了,到我們(men) 現在,在過去十年,國內(nei) 各個(ge) 大學、研究院都有很多年輕的實驗室建立了,水平也很高,但是他們(men) 還沒有建立國際聲望。我們(men) 要集中有限的資源,從(cong) 目前跟跑的階段達到並跑,甚至有些領域要領跑,從(cong) 第三梯隊進入到第一梯隊,我們(men) 就要考慮是什麽(me) 樣的模式才能達到這樣的目標。我們(men) 這次的“中國腦計劃”在規劃的過程中不斷地研討這個(ge) 問題。

“中國腦計劃”是什麽(me) ?

蒲慕明:“中國腦計劃”包括三個(ge) 方向。

一個(ge) 方向就是作為(wei) 認知功能的神經基礎,是原理的研究,這是計劃的主體(ti) 。

然後有另外兩(liang) 個(ge) 應用方向,一邊是重大腦疾病的診斷和診療方法,針對現在社會(hui) 麵臨(lin) 的各種重大腦疾病的早期診斷,開展幹預手段的研發、藥物的研發等等;

另外一邊是腦機智能技術,包括兩(liang) 方麵內(nei) 容,一方麵是腦機接口,就是大腦跟機器之間的聯係,如何用大腦的信息來控製機器,如何用外界的信息調控大腦的活動,另一個(ge) 方麵是類腦研究,就是人工智能的理論研究,是下一代人工智能需要的各種機器學習(xi) 的算法,類腦研究的硬件加上類腦研究的軟件就是未來智能係統的一個(ge) 基礎。

央視對話:“中國腦計劃”,向最後的前沿進發!

“中國腦計劃”為(wei) 什麽(me) 要這樣設計?

蒲慕明:我們(men) 整個(ge) 群體(ti) 跟歐美國家比起來是小得多的,不能夠把我們(men) 整個(ge) 基礎研究鋪開到所有領域,所以我們(men) 的原則是要有所為(wei) ,有所不為(wei) ,要抓到重要領域,要占一席之地,有優(you) 先的領域我們(men) 要領先,這是我們(men) 的三個(ge) 原則。

在美國有一個(ge) 國家衛生院,每年投入了幾十億(yi) 美金做腦科學的研究,做了好幾十年,所以他們(men) 2013年啟動了腦計劃,有一個(ge) 非常聚焦的點,他們(men) 主要是研究新技術

歐盟的腦計劃想(依據)生物學的動物研究跟人腦研究做一個(ge) 超級計算機的模擬,是長遠的目標。

我認為(wei) “中國腦計劃”的特點是我們(men) 雖然以基礎研究為(wei) 主體(ti) ,但是我們(men) 不把這個(ge) 應用放在遙遠的目標,而是把應用的問題放在同等重要、目前的目標上。我們(men) 認為(wei) 在沒有完全理解大腦之前,我們(men) 應該要解決(jue) 很多實際的問題、社會(hui) 需求的問題。

介觀是說,能夠分辨我們(men) 神經細胞這樣程度的分辨度的圖譜。我們(men) 要看清楚哪一類神經細胞跟哪一類神經細胞有聯接,要繪製出來聯接的圖譜,相當於(yu) 畫了一張大腦的全景線路圖,告訴我們(men) 路線,從(cong) 我家到我工作的地方有哪幾條路,走哪條路最近,各個(ge) 區域是怎麽(me) 聯接在一起的。這個(ge) 線路圖要介觀層麵才有用,全世界都對這個(ge) 感興(xing) 趣,但是技術上有很多困難。

駱清銘:神經聯接圖譜,或者通俗地成為(wei) 腦地圖的繪製,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曆史,但總體(ti) 來說,這些嚐試都不是真正意義(yi) 上的腦聯接圖譜。過去二十多年,我和我的團隊一直致力於(yu) 發展介觀水平的腦圖譜繪製研究,在神經元分辨水平的腦地圖繪製方麵,創造了國際領先的技術手段。蒲先生所領導的實驗室在國際上率先實現了體(ti) 細胞克隆猴,還有季維智院士等率領的實驗室在非人靈長類動物模型研究方麵,都有非常好的工作積累,這些技術優(you) 勢就是我們(men) 共同發起大科學計劃的底氣。

給大腦“畫地圖”難在哪裏?

駱清銘:要理解這個(ge) 難度,我們(men) 得看看腦內(nei) 的神經元到底長什麽(me) 樣,如果將神經元的軸突的直徑看作30米寬的四車道高速公路,那麽(me) 它的總裏程將達到300萬(wan) 公裏,相當於(yu) 繞地球赤道幾十圈,這還隻是一個(ge) 神經元,我們(men) 的目標就是要完整地繪製出所感興(xing) 趣的路,也就是特定功能相關(guan) 的若幹神經元及其網絡。注意,測繪出的這個(ge) 路必須是全部的、完整的,還要研究這條路與(yu) 其它路到底怎麽(me) 連接,比如說公路、鐵路、水路甚至航空線路之間,它們(men) 如何實現貨物交換。人腦有860億(yi) 個(ge) 神經元,我想大家不難想象出這個(ge) 難度。

全腦圖譜有利於(yu) 增進對腦疾病的理解

蒲慕明:世界衛生組織有這麽(me) 一個(ge) 統計,腦疾病所有加在一起,在因為(wei) 疾病造成的社會(hui) 負擔中占比30%,超過了心血管病,也超過了癌症,現在講85歲以上,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都會(hui) 有老年癡呆,現在平均年齡又那麽(me) 高,到了將來我們(men) 每個(ge) 家庭都要照顧這樣子的病患。我們(men) 圖譜種類很多,假如說我們(men) 有了結構圖譜,有些腦疾病我們(men) 假如也做出它的結構,就發現它有些聯接是沒有的,或者是太多了,我們(men) 就知道為(wei) 什麽(me) 會(hui) 出現這些腦疾病。圖譜裏麵還有細胞圖譜跟聯接圖譜,可能在疾病中哪些種類細胞死亡,我們(men) 可以從(cong) 這圖譜裏麵就可以得到,聯接圖譜就可以知道哪些環路出了問題,我們(men) 對腦疾病的理解就更深了一層。

腦科學的研究不僅(jin) 僅(jin) 在解決(jue) 腦疾病方麵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也通過人工智能的不斷呈現讓我們(men) 可以跟未來的空間有更多接觸的可能性。徐波所長通過連線的方式參與(yu) 討論。

腦科學與(yu) 人工智能之間是一種什麽(me) 樣的關(guan) 係?

徐波:腦科學裏麵的人類的智能跟人工智能,我認為(wei) 是兩(liang) 類不同的智能進化形態,人工智能更擅長於(yu) 清晰定義(yi) 問題、劃分邊界,然後從(cong) 大量的數據當中尋找規律,這也是通常所說的專(zhuan) 用人工智能。

這些專(zhuan) 用人工智能其實在某些能力上麵已經達到跟超越了人類,比如說我們(men) 現在每天做核酸檢測時的身份證圖像識別,也包括AlphaGo,它也是在下棋的規則非常清楚的條件下發展出來的智能。

但是總體(ti) 而言,跟我們(men) 開放世界人類的認知能力相比,目前人工智能還非常初級。未來人工智能很有可能是一種人機協同的方式,實際上是更需要一種相互的融合,發展出一種更好的、可信的、可控的智能形態。

最希望腦科學告訴人工智能的是什麽(me) ?

徐波:我們(men) 看到大腦很重要的特點就是非常靈活,尤其是有舉(ju) 一反三的功能,前額葉通過它的生物機製構建了這樣一個(ge) 世界模型,比如說當我們(men) 拿起水杯準備喝水的時候,看見水杯冒著熱氣,我們(men) 很自然就會(hui) 放下去,晾一會(hui) 兒(er) 再喝,這個(ge) 動作其實隱藏著非常多的常識,這個(ge) 常識對於(yu) 我們(men) 現有的人工智能來說是非常難以表達的,現有的人工智能模型學習(xi) 是封閉的,是機械地對我們(men) 人提供的數據進行擬合跟有限的泛化,所以這是我們(men) 特別期望突破的一個(ge) 人工智能的方向,也就是通過腦聯接圖譜來構造這樣一個(ge) 人工世界的模型,來幫助我們(men) 實現剛才提到的自主學習(xi) 、舉(ju) 一反三。

蒲慕明:過去腦科學對人工智能的貢獻其實是非常簡單的,並沒有非常複雜的結果被引用了,我們(men) 現在腦科學裏麵有很多簡單的原理,還沒有應用到人工智能裏麵,舉(ju) 個(ge) 例子,我們(men) 人腦的聯接是可以生成的,會(hui) 長出新的聯接,會(hui) 消減過去,有的聯接會(hui) 消失,這些聯接是動態的,但是在人工網絡裏麵的鏈接都是固定的,擁有固定的架構,這個(ge) 簡單不同的工作模式就可以引入到人工神經網絡

徐波:實際上是腦科學裏麵一些簡單的原理引入到人工智能模型裏麵都會(hui) 對人工智能產(chan) 生非常大的影響,我們(men) 講的下一代人工智能一定能從(cong) 腦科學裏麵受到啟發,這會(hui) 是一個(ge) 從(cong) 量變到質變的過程。

下一代人工智能應該有三個(ge) 特點,首先,應該是低功耗的,現有的人工智能主要的模型來自於(yu) 三十年前的神經科學的研究成果,模型結構上部分借鑒了大腦的神經形態,但是它的學習(xi) 方法上目前還主要是基於(yu) 一種叫誤差反傳(chuan) 的數學最優(you) 化方法,最大的缺點就是能量消耗非常大,比如說最近發展出來的大模型技術,訓練出這樣一個(ge) 模型的碳排放相當於(yu) 一輛小汽車從(cong) 地球到月亮的一個(ge) 來回,而大腦的能耗大概在20瓦左右,將這一低功耗特性移植到人工智能裏來就顯得比較迫切。

第二,我覺得下一代人工智能應該具有自主學習(xi) 能力,尤其要在認知能力上達到一個(ge) 新的水準。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men) 在這個(ge) 過程裏麵要讓機器跟人在價(jia) 值觀上實現我們(men) 人機的協同,讓機器表現出符合我們(men) 人類價(jia) 值觀的能力,給產(chan) 業(ye) 應用帶來根本性的變革。

腦機接口,理想與(yu) 現實的距離有多遠?

蒲慕明:我覺得有很大的想象空間,但是實際的進展並沒有那麽(me) 快。腦機接口的目的是什麽(me) ?第一個(ge) 就是要讀取大腦裏麵的信息,因為(wei) 我們(men) 對大腦的整個(ge) 結構和功能理解還是非常粗淺,所以我們(men) 很難真正地讀取它的信息,讀取信息不準確的時候就很難用它的信息來控製器件。當然現在的說法是說我們(men) 雖然不知道這個(ge) 腦活動是代表什麽(me) 意思,但是我知道有這個(ge) 腦活動的時候就要做什麽(me) 動作,用大量機器學習(xi) 算法來補償(chang) 我們(men) 不知道這個(ge) 信息到底什麽(me) 意義(yi) 。

關(guan) 於(yu) 腦科學,最想向世界解釋什麽(me) ?

蒲慕明:我現在最好奇的就是我們(men) 的共情心或者叫同理心到底是怎麽(me) 產(chan) 生的,怎麽(me) 受環境影響改變我們(men) 的共情心。因為(wei) 我認為(wei) 共情心是關(guan) 於(yu) 我們(men) 人類社會(hui) 走向未來,大家是不是可以共存,能不能夠和諧生活,麵對世界命運共同體(ti) 最關(guan) 鍵的一個(ge) 人類大腦功能。

央視訪談視頻https://tv.cctv.cn/2022/08/13/VIDEcwUUS15vpkImbzwa4jLm220813.shtml

文字出處https://k.sina.com.cn/article_5803416260_159e91ac4019010m5h.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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