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作者“一隻熊的碎碎念”是倫(lun) 敦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of London)神經科學學生,本文是作者在該校神經科學專(zhuan) 業(ye) 校園開放日的體(ti) 驗,供對神經科學感興(xing) 趣的同學參考。
前幾周,係裏負責招生工作的一位老師群發了一封郵件,說的校園開放日需要兩(liang) 名神經科學專(zhuan) 業(ye) 的同學來做誌願者。名為(wei) 誌願者,實則有頗為(wei) 豐(feng) 厚的時薪,我於(yu) 是火速回複,很幸運地搶到了其中一個(ge) 名額。活動開始前一周,我第一次踏足生科老師的辦公樓,領到了獨屬於(yu) 神經科學專(zhuan) 業(ye) 誌願者的熒光橘T恤。
顯黑度max的T恤7月16日是周六,但是校園開放日從(cong) 周五就開始了。那天我路過南廣場,被“紅旗招展、人山人海”嚇到,於(yu) 是決(jue) 定第二天在戴口罩之餘(yu) 再戴副眼鏡,圖個(ge) 心裏安慰。上圖中穿著深藍色T恤的是“學生大使(Student Ambassador)”,他們(men) 會(hui) 舉(ju) 著一個(ge) 牌子站在各個(ge) 路口和樓口,主要負責指路;而像我這種穿著各種別的顏色T恤的“學生大使”,則是分屬於(yu) 不同院係、不同專(zhuan) 業(ye) 的誌願者。每個(ge) 院係在主樓的一層設有答疑區,而生命科學係的幾個(ge) 專(zhuan) 業(ye) (生物、生物醫學、生物化學、藥學、神經科學、人類科學)則有更細致的具體(ti) 到每一個(ge) 專(zhuan) 業(ye) 的答疑區,設置在主樓南側(ce) 解剖樓的一個(ge) 活動室。
主樓答疑區的學習(xi) 宣傳(chuan) 冊(ce) 做宣講報告又是在另一個(ge) 地方——達爾文樓的地下講座廳,主講人則是我校神經科學專(zhuan) 業(ye) 著名的績點殺手——Paola Pedarzani教授。 我現在還記得今年農(nong) 曆除夕那天,我收到Paola給我的第一篇essay的評分的時候的萬(wan) 念俱灰的心情。十分悲慘的是,Paola的課貫穿大學三(四)年始終,而她為(wei) 什麽(me) 這麽(me) 執著地給學生低分,到現在還是個(ge) 迷。但不可否認的是,Paola的表達能力真的無可挑剔。無論是之前聽她講課,還是今天聽她做宣講,都能明顯地感受到她在語言邏輯輸出上降維打擊我校部分做科研的老師。
宣講ppt封麵Paola的宣講不算長,大概一個(ge) 小時,主要脈絡如下:
1)什麽(me) 是神經科學?
一般講到此話題時必須要提一嘴14年的諾獎得主O’Keefe 以及那個(ge) 著名的倫(lun) 敦出租車司機實驗
2)為(wei) 什麽(me) 要來UCL學神經科學?
這時候就會(hui) 講我校有450多個(ge) 神經科學相關(guan) 的實驗室啦(我聽到的時候也被驚到了),全世界比我校強的隻有哈佛啦(“But that’s Harvard!”),等等。
3)神經科學和神經生物學以及心理學的區別。
一句話:想做神經方向臨(lin) 床就去學臨(lin) 床醫學,想研究“意識”這種相對“軟件”的東(dong) 西就去學心理學。如果想研究“硬件”的大腦,就來神經科學。
4)如何能申請成功?
首先,要有比較好的成績(“但那隻是起點”);最重要的是,個(ge) 人陳述要寫(xie) 得好。然後我就聽Paola吐槽往屆學生寫(xie) 的個(ge) 人陳述:“……百分之八十的個(ge) 人陳述都會(hui) 以‘我的祖父母/叔叔/嬸嬸得了阿茲(zi) 海默/帕金森,我想研究這個(ge) 病的發病機理’為(wei) 開頭……
OK,我們(men) 對神經疾病發病率的擴大感到擔憂,也為(wei) 你的親(qin) 人感到抱歉,但是這並不夠…你說你想研究發病機理,那你做了什麽(me) ?你有去看了什麽(me) 書(shu) 嗎?你看完書(shu) 有什麽(me) 想法嗎?”我回憶了一下我的個(ge) 人陳述,然後……把這篇個(ge) 人陳述從(cong) 我的記憶中刪除了。
5)我校神經科學的培養(yang) 方案及課程結構。
主要講解了三年本科和四年本碩連讀的區別,以及大概講了一下每年的課程安排。Paola額外強調說,我校神經科學並不是一個(ge) 容易學的專(zhuan) 業(ye) 。很多學生需要扭轉思維模式:高中生物課老師會(hui) 劃重點,公布解題思路,然後說“答出這幾個(ge) 關(guan) 鍵詞你就可以拿高分”,但大學不行。“我們(men) 很看重“主動解決(jue) 問題”的能力,因為(wei) 做科研,尤其是神經科學的科研,一定是沒有辦法穀歌出答案的。你需要自己探尋你發現的新數據,主動地研究它。”我內(nei) 心:難怪我的分那麽(me) 低…
6)畢業(ye) 出路。
展示了一個(ge) 樣本很小的畢業(ye) 生調查(n=35),比較出乎意料的就是留在學術界的其實相當少,並且有相當多的人去了金融機構。這讓我想起來前天晚上和我們(men) 專(zhuan) 業(ye) 一個(ge) 非常厲害的外國女生聊天。我說我在糾結將來到底是留在學術界還是投身工業(ye) 界,她回複:“很多人都從(cong) 學術界走向工業(ye) 界。”“學術掙得太少了,業(ye) 界錢多。”“大家都想要錢。”我:“你說的很對。”宣講報告上午下午各有一場,每一場結束後,我們(men) 三個(ge) 誌願者以及老師都會(hui) 回到解剖樓活動室,坐到專(zhuan) 屬於(yu) 神經科學的那張小桌子旁,等待答疑。
屬於(yu) 神經科學的角落對生科感興(xing) 趣的人應該不算多,至少在我觀察下,整個(ge) 活動室的誌願者大部分都是在互相聊天。但仍然有不少人來谘詢神經科學。有一個(ge) 人背著書(shu) 包來的,有和父親(qin) /母親(qin) 一起來的,有父母都來的,有和兄弟姐妹一起來的,還有祖孫三代一起來的。
其實問的問題都差不多,要麽(me) 是問如何寫(xie) 個(ge) 人陳述,要麽(me) 是要求詳細介紹三年的課程,要麽(me) 問怎麽(me) 找實習(xi) ,要麽(me) 問學習(xi) 體(ti) 驗/生活體(ti) 驗/每個(ge) 月花多少錢。沒人來的時候,我就會(hui) 和其他兩(liang) 個(ge) 誌願者聊天。他們(men) 都是今年上完大三的學生,其中一個(ge) 本科畢業(ye) ,申請到了愛丁堡大學的臨(lin) 床醫學本科(是的,就是本科),準備再讀五年臨(lin) 床;另一個(ge) 則會(hui) 繼續讀本碩連讀的大四。兩(liang) 位學長學姐都很健談,我趁機谘詢了很多平常沒有機會(hui) 問的問題。
我聽他們(men) 吐槽大三的一門課,主講人正是我之前提到的績點殺手Paola女士。兩(liang) 個(ge) 人一邊回憶學習(xi) 該課程內(nei) 容的快樂(le) ,一邊露出痛苦的神情,因為(wei) 該門課程的分數比其他課的平均分要低十分,而且學分是其他課的兩(liang) 倍。
正在吐槽的時候,Paola女士出現並加入了我們(men) 的聊天局,並對該門課分數發表了意見:“其實今年均分也就比往年低了兩(liang) 三分而已,沒什麽(me) 問題。”學長:……學姐:……我:……好可怕……聊著聊著,我發現Paola其實也挺有意思的。我們(men) 幾個(ge) 聽她講述今年線上考試發生的各種烏(wu) 龍事件,並和學長一起痛罵我校的各種奇葩規定。
話題最終又轉到了大三那門充當“績點刺客”的課程,學長學姐懇求:“能不能把課程最終績點的計算規則從(cong) 100%期末考試改成80%期末考試+20%平時作業(ye) ,真的頂不住啊。”Paola長歎一口氣:“我原來就是80%期末考試,之所以改成100%,是因為(wei) 有一年醫學院選了這門課的學生集體(ti) 舉(ju) 報,說平時作業(ye) 打分太主觀,要求改成100%期末……醫學院很多學生都極度注重績點,隻關(guan) 心如何拿一等,要求劃重點,根本不‘學習(xi) ’……”學長:沉默10秒後開始集中火力攻擊醫學院學生。學姐:沉默。我:沉默……從(cong) 學校往家走的時候,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高中時聽過的幾場宣講,有清北聯合宣講,也有北師大和北航的聯合宣講。畢業(ye) 後我也旁觀過朋友們(men) 回校宣講的材料。
現在讓我再去想,我已經完全記不得什麽(me) 細節了,或者說每聽完一場宣講,我都沒什麽(me) 印象深刻的點。高中聽過的宣講會(hui) 給我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清北學長學姐分享的學習(xi) 方法完全與(yu) 我無關(guan) ”以及“北師大和北航的男女比例分別是3:7和7:3”。如果要我粗略總結一下的話,我認為(wei) 如我校一般的校園開放日是以專(zhuan) 業(ye) 為(wei) 主導,國內(nei) 的大多數宣講會(hui) 是以學校為(wei) 主導,進而言之,是以“如何進入該學校”為(wei) 主導。
我高中聽過的這幾個(ge) 宣講會(hui) ,好像無論是高中生、家長還是大學生,都將關(guan) 注點放在了“如何進入該所大學”上,所以錄取排名和“如何學好高考科目”會(hui) 占據宣講會(hui) 的一大部分內(nei) 容。誠然“如何進入該所大學”是整個(ge) 高考過程最艱難的一部分,但是首先,這些都是紙麵上的信息,完全可以自己獲取;其次,我不認為(wei) 這是最重要的一關(guan) 。
直到目前為(wei) 止,我依然認為(wei) 專(zhuan) 業(ye) 更重要。不是說學校不重要,而是在985和985,211和211之間,專(zhuan) 業(ye) 很重要,但這是我聽過的幾場宣講會(hui) 所缺乏的。本身宣講會(hui) 時間就很短,留給專(zhuan) 業(ye) 介紹的時間更少,而參加宣講的同學又有一大半是才入學半年的大一新生,本身就沒有對該專(zhuan) 業(ye) 很切實的感受,所以要麽(me) 聽了跟沒聽一樣,要麽(me) 幹脆就沒有我想聽的專(zhuan) 業(ye) 。
像我校的這種開放日模式,則決(jue) 定了學生和家長必須選擇某一兩(liang) 個(ge) 專(zhuan) 業(ye) 來聽,因為(wei) 很多專(zhuan) 業(ye) 的宣講是同時進行的。這種對專(zhuan) 業(ye) 的選擇貫穿英國本科申請的始終,從(cong) 專(zhuan) 業(ye) 限定版開放日到要用來申請五個(ge) 學校的同一篇個(ge) 人陳述,學生必須對這個(ge) 專(zhuan) 業(ye) 有一定見解與(yu) 足夠的熱愛,否則連個(ge) 人陳述也寫(xie) 不出來。
但是我想這種開放日模式在國內(nei) 可能很難推行,原因就是我國實在是太大,而國內(nei) 的人又實在是太多了,讓一線城市以外的學生和家長花錢奔波全國各地的學校參觀是一件非常不現實的事情。可轉念一想,對於(yu) 三年或四年的大學生涯來說,漫步在校園裏的感受,在這座城市生活的體(ti) 驗,大學四年都會(hui) 學什麽(me) 課,這個(ge) 專(zhuan) 業(ye) 對學生有什麽(me) 要求,學生又能從(cong) 它得到什麽(me) ,難道不都是非常重要的事嗎?!
評論已經被關(guan) 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