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灘教育(ID:TBEducation)
文丨周瀅瀅 編丨Lulu
最近,2023美國《Open Doors門戶開放報告》最新發布。報告顯示,中國留學生數量盡管比去年略有下降(減少0.2%),但仍然是美國留學生中最大的群體(ti) ,占國際學生總數的27.4%。
另一方麵,中國留美學生的輟學率高、學業(ye) 壓力大,也備受關(guan) 注。
美國全國學曆認證中心發布的《讀完大學》顯示,中國留學生在美國的本科退學率高達25%。與(yu) 此同時,教育谘詢公司WholeRen發布的《2023留美中國學生現狀白皮書(shu) 》統計,被勸退的中國學生中有70%是本科生,其中過半數就讀於(yu) 全美排名前50的學校。
數據背後,求學於(yu) 大洋彼岸的學子們(men) ,究竟在經曆怎樣的掙紮?
美國雪城大學社會(hui) 學教授馬穎毅,一直在做關(guan) 於(yu) 跨文化與(yu) 高等教育的研究。她在《雄心勃勃與(yu) 憂心忡忡:中國大學生在美國高等教育中的成功與(yu) 掙紮》一書(shu) 裏,將中國留美學生的狀態描述為(wei) “誌向和焦慮並存”。
左:《雄心勃勃與(yu) 憂心忡忡:中國大學生在美國高等教育中的成功與(yu) 掙紮》
右:美國雪城大學社會(hui) 學教授馬潁毅
通過深度訪談和調研了來自50所美國本科院校的507名中國留學生,她發現,不論來自富裕家庭,還是普通家庭,絕大多數中國留學生,都會(hui) 經曆學業(ye) 和社交方麵的掙紮和矛盾,甚至對父母有很多虧(kui) 欠感,擔心自己未來能否賺到足夠的錢,讓父母的教育投資取得回報。
這些擔憂和焦慮,又會(hui) 進一步投射到留學生活的方方麵麵。
沉默寡言的學習(xi) 者
受訪留學生中,既包括來自普通工薪家庭的學生,也有來自富裕家庭的學生。既野心勃勃,又充滿焦慮,是馬穎毅教授對話500多名中國留學生後的一個(ge) 整體(ti) 感受。
這樣的田野式調查,也讓我們(men) 更直觀地感受到中國學生可能麵臨(lin) 的一些集體(ti) 困境。
比如,課堂參與(yu) 上的難題。一直以來,我們(men) 會(hui) 將中國學生的課堂參與(yu) 性不足,簡單得歸結於(yu) 語言障礙。可是,馬穎毅表示,語言障礙隻是冰山一角。
隨著美國大學對中國學生的托福成績要求越來越高,以及更多學生開始在國內(nei) 就讀於(yu) 國際學校,接受純英文環境浸泡的情況下,至少語言障礙,已經不再是阻礙學生參與(yu) 課堂討論的關(guan) 鍵因素。
這種情況下,為(wei) 什麽(me) 美國大學的教師和管理人員依然對“中國學生在課堂上沉默寡言”多有抱怨?
調查研究顯示,近60%的受訪學生認為(wei) 他們(men) 的英語很好或很優(you) 秀,但隻有略多於(yu) 30%的學生表示自己經常在課堂上發言。
與(yu) 此同時,中國學生自己也對此感到焦慮。
他們(men) 深知,積極參與(yu) 課堂討論是美國大學博雅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是交流思想和促進不同群體(ti) 學生之間理解的關(guan) 鍵工具。可是,很多學生表示,“我在課堂上不怎麽(me) 說話,我的中國同學也不怎麽(me) 說話。我覺得每個(ge) 人都在等待其他人發言。”
通過深度訪談,馬穎毅發現,中國學生不回答老師的問題、不尋求澄清或提問,更不要說在課堂上發起討論的背後,隱藏著一種“完美主義(yi) ”傾(qing) 向。
她發現,很多中國學生容易對自己的課堂表現出過度關(guan) 注和敏感,擔心自己的發言和提問顯得“不夠聰明”。
“我必須不斷思考要問什麽(me) ,因為(wei) 我不想提出愚蠢的問題,我想問有價(jia) 值有思想的問題。因此,我要比美國同學花更多的時間來反應和思考。我也知道,課堂發言對我的成績很重要,所以我的壓力很大。”
“課堂上,當教授拋出了一個(ge) 問題時,我的美國同學經常能自發地作出反應。但是我經常是在心裏‘草擬回應’,當我覺得自己差不多準備好的時候,話題已經轉移到下一個(ge) 了。所以我一直在筋疲力地努力追趕,始終無法加入談話。”
過多的內(nei) 心戲,恰恰是很多學生的真實心理活動。
或許同為(wei) 華裔,馬穎毅教授非常能理解中國孩子,以及整個(ge) 亞(ya) 裔群體(ti) 在美式課堂上的挫敗感。她認為(wei) 這背後,離不開社會(hui) 文化觀念的差異。
《學習(xi) 的文化基礎》這本關(guan) 於(yu) 東(dong) 西方學習(xi) 差異的書(shu) 籍就指出,哪怕是在西方長大的東(dong) 亞(ya) 移民子女中,也廣泛存在“不情願的說話者”現象。這背後是 “行勝於(yu) 言””三思而後行”“知者非言也”等影響深遠的傳(chuan) 統價(jia) 值觀的傳(chuan) 遞。
另一方麵,中美兩(liang) 國的教育體(ti) 係中,對溝通和演講技巧的重視程度,也截然不同。
很多學生在出國之前,所接受的基礎教育中,應對競爭(zheng) 烈的標準化考試(包括留學申請所需要的標化考試),使學生成為(wei) 了沉默且焦慮的學習(xi) 者。
因為(wei) 口語交流,在標化考試中所占比例極小,也就不可能成為(wei) 教育目標中的優(you) 先事項。到目前為(wei) 止,陳述和辯論式學習(xi) ,依然很少被納入中小學的標準課程當中。
此外,在標準化考試背景下,中國學生也被教導習(xi) 慣於(yu) 給出正確的標準答案,這一思維慣性一旦形成,也就遷移到課堂討論當中。
相比之下,西方學習(xi) 更強調溝通、表達和辯論,在教學和學習(xi) 中的作用。
比如,在美國學校,演講訓練一直是學校課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從(cong) 小學開始,美國學生就會(hui) 參與(yu) 討論和個(ge) 人陳述;從(cong) 中學開始,學校經常有辯論隊,學生可以參加各種級別的辯論比賽。
當然,這些榮譽也有助於(yu) 贏得大學招生官的芳心,屬於(yu) 升學競爭(zheng) 中的一部分。
不過,馬穎毅也發現,對於(yu) 中國學生來說,相較於(yu) 在大群體(ti) 中發言,他們(men) 更傾(qing) 向於(yu) 在小團體(ti) 中進行討論和交流;如果在發言前有幾分鍾時間做準備,他們(men) 的焦慮感也會(hui) 大大降低。
“美式社交”幻想破滅
光鮮下的掙紮,不僅(jin) 僅(jin) 是學業(ye) ,還有更隱性層麵的社交生活上的焦慮。
為(wei) 什麽(me) 無論是來自富裕家庭、還是普通家庭的中國留學生,都傾(qing) 向於(yu) “抱團紮堆”?為(wei) 什麽(me) 大多數留學生依然覺得很難與(yu) 美國學生打成一片,也很少有親(qin) 密的美國朋友?
馬潁毅表示,不可否認,學生對語言的自我評估和自信,關(guan) 係到他們(men) 的社交底氣。
調查發現,認為(wei) 自己英語很好的學生中,僅(jin) 有約10.7%的學生沒有親(qin) 密的美國朋友;而認為(wei) 自己英語很差的學生,則有一半以上沒有親(qin) 密的美國朋友。
不過,在語言之外,美國校園的一大特色——派對文化,也阻礙了中國留學生的融入。
馬穎毅發現,她訪談的中國學生,幾乎都對美國校園裏的派對文化感到不適應、甚至害怕。
在美國大學校園裏工作生活十多年,她深知,美國校園裏的社交圈,往往充斥著過度的聚會(hui) 和飲酒,這也是美國學生所熱衷的派對文化。
“美國大學生非常重要的社交娛樂(le) 方式是周末聚會(hui) ,聚會(hui) 上很多人都要喝酒,同時玩一些喝酒遊戲,比如,在一個(ge) 啤酒瓶上放個(ge) 乒乓球,大家一起吹,球擊中了誰,誰就喝酒。很多中國孩子沒辦法加入其中,也覺得喝酒遊戲難以忍受。”
有一位中國學生告訴馬穎毅,她曾參加過幾次類似的聚會(hui) ,發現每個(ge) 人都在喝酒,甚至有人吸大麻。這讓她感到難以接受,非常反感。
越來越多的中國學生,為(wei) 了避免這樣的場麵,更願意待在中國學生的圈子裏。這個(ge) 圈子的娛樂(le) 很簡單,“可能就是大家一起吃飯,去KTV唱歌,女孩逛街,男孩打遊戲”。
馬穎毅將這稱為(wei) 中國學生的“自我保護性隔離”,這並非中國學生的初衷,更多是一種無奈之舉(ju) 。
久而久之,很多中國學生會(hui) 發現,自己雖然在留學,卻是被排除在美國校園社交圈之外的邊緣群體(ti) 。
接觸多元文化,交到更多美國朋友,這本來是他們(men) 出國留學的目的之一,包括他們(men) 的父母也會(hui) 認為(wei) ,“不交美國朋友的話,你英語都還不如出國以前”。
但是,這一雄心勃勃的願望,在現實麵前很快受挫。中國學生會(hui) 發現,因為(wei) 不同的文化觀念和社會(hui) 心理,想要和看似熱情、合群的美國人,形成親(qin) 密、溫暖的友誼,並沒有那麽(me) 容易。
這些都給他們(men) 帶來了很大的壓力和落差感,進而影響到他們(men) 的留學狀態和滿意度,包括學習(xi) 、社交、日常生活的適應。
不過,馬穎毅還觀察到,也有一些學生則是在親(qin) 曆文化差異後,主動尋求“回歸”。
有一位中國留學生,英語說得非常好,性格外向,也有很多美國朋友,大家都以為(wei) 他是在美國長大的ABC。但當他真正融入美國學生圈子後,卻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麽(me) 享受多元文化,反而更樂(le) 意在中國同伴群體(ti) 中尋求安慰和支持。
於(yu) 是,他又回到了中國人的圈子,在中國留學生群體(ti) 裏承擔領導職務,主持春晚。
“這是一個(ge) 很有趣的回歸,出去轉了一圈,想象破碎,再回來。”馬潁毅表示,在哲學意義(yi) 上,這種回歸是一個(ge) 尋找自己的過程,盡管他表麵上又回到中國學生當中,但他出來看過了、交往過了、感受過了不一樣的世界,那和他當初沒有走出去的狀態,是完全不一樣的。
她希望,很多學生都能在出國留學前有一個(ge) 相應的“文化工具箱”,它不僅(jin) 僅(jin) 是英語水平,還應該包括對美國派對文化的心理準備,以及跨文化交往技巧,比如怎樣開始一場談話、如何讓談話進行下去、如何適宜地互動等。
這些都能讓中國學生在不同文化的社交圈裏,感到更舒適和自信,遊刃有餘(yu) 地做出選擇。
更隱性的焦慮:“教育投資回報”
除了學業(ye) 和社交上的掙紮,中國留學生的一大焦慮還在於(yu) ,對自己未來的不確定。
這種對未來的擔憂背後,有一種特殊的壓力——就是對父母的虧(kui) 欠感。
馬穎毅發現,雖然中國學生很少需要承擔經濟債(zhai) 務,但是他們(men) 都深切地體(ti) 會(hui) 到父母為(wei) 支持自己留學所付出的代價(jia) 和犧牲。
這本書(shu) 的受訪對象裏,來自不同家庭背景的中國學生,絕大多數需要全額支付在美國讀本科的學費,包括學費和生活費在內(nei) ,平均花費近50萬(wan) 美元。
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尤其對於(yu) 普通家庭學生來說,這筆教育投資大大消耗了父母的積蓄。
這些年,馬穎毅也親(qin) 眼見證,留學在中國越來越走入尋常百姓家。
擁有不同資源的家庭,都會(hui) 盡其所能在孩子的教育上進行投資——受訪學生中,有些父母賣掉房子,有的父母向親(qin) 戚朋友借錢,有的甚至打幾份工來支付孩子的高昂留學費用。
因為(wei) 這一代中國學生很多都是獨生子女,父母更舍得進行教育投資的同時,也對他們(men) 寄予了更高的期待。
教育投資和高期待,導致中國學生更容易對父母有一種虧(kui) 欠感。在經濟下行的態勢下,這種虧(kui) 欠感更甚。
這也使得他們(men) 在求學過程中,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擔心自己在畢業(ye) 後能否找到高薪工作,能否掙到足夠的錢,讓父母的教育投資得到回報。很多學生坦言,“如果我不能償(chang) 還父母,我會(hui) 感到可怕和焦慮。”
哪怕是那些家庭條件優(you) 渥的學生,也同樣有“出人頭地、證明自己”的精神壓力。
馬穎毅還提醒我們(men) ,要關(guan) 注中國學生更為(wei) “前置”的焦慮和掙紮——很大程度上,這種矛盾心理其實在出國前就已經形成,體(ti) 現在申請大學、選專(zhuan) 業(ye) 、乃至求學規劃的全過程。
1.洋應試VS國際教育
爬藤競賽和衝(chong) 擊Top30、Top50名校的競爭(zheng) 壓力,讓很多學生即使在國際教育體(ti) 係裏,也難逃“洋應試”的裹挾。
比起中國高考,美國大學入學標準中難以捉摸的“遊戲規則”,讓很多中國家庭乃至學校認為(wei) ,取得更高的考試分數仍然是成功的必經之路。一些外籍教師就震驚於(yu) ,很多中國學生居然不惜逃課來參加課外托福培訓和SAT補習(xi) 班。
與(yu) 此同時,中國學生的內(nei) 心,卻又充滿掙紮。
馬潁毅教授曾采訪國內(nei) 一所中學的國際部,這所學校雖然有模擬聯合國等課外活動,也會(hui) 在辯論賽上討論包括艾滋病問題、世界各地女童教育等國際議題,但是學生們(men) 依然覺得,自己所接受的國際教育並不滿整。
“雖然我們(men) 是在國際部,但是我們(men) 沒有太多課程是關(guan) 於(yu) 國際問題的。絕大多數課程是自然科學和數學,或者商業(ye) 和經濟學。社會(hui) 科學和人文學科的課程選擇很少。”
換句話說,中國學生在忙於(yu) 應試的同時,卻也向往更全麵的國際教育、全人教育。
2.功利取向VS興(xing) 趣取向
在留學申請過程中,學生需要在個(ge) 人陳述、推薦信和課外活動中,盡可能展現自己的天賦、興(xing) 趣、個(ge) 性,彰顯自己的獨特靈魂。
但諷刺的是,絕大多數學生對於(yu) 自己究竟對什麽(me) 感興(xing) 趣、未來想要做什麽(me) ,其實感到很迷茫。因為(wei) 在長久以來,以考試成績為(wei) 單一取向的價(jia) 值觀念,已經阻礙了他們(men) 的個(ge) 性發展和自我探索。
這也是為(wei) 什麽(me) ,中國學生的專(zhuan) 業(ye) 選擇,會(hui) 更傾(qing) 向於(yu) 選一個(ge) 熱門好就業(ye) 的專(zhuan) 業(ye) ,在STEM領域紮堆。這一方麵是為(wei) 了滿足父母的期待,當然也有部分是因為(wei) 不知道自己的喜好和方向,隻能聽從(cong) 父母的建議,或者做出從(cong) 眾(zhong) 的選擇。
對於(yu) 想要留美工作和發展,或者以此為(wei) 過渡跳板的學生來說,他們(men) 的專(zhuan) 業(ye) 選擇還要進一步受限。他們(men) 必須提早考慮,什麽(me) 專(zhuan) 業(ye) 更容易在美國找工作、能否申請3年OPT等現實問題。
至於(yu) 個(ge) 人興(xing) 趣?後麵再說吧。
3.個(ge) 人主義(yi) VS 集體(ti) 主義(yi)
很多學生在美國,最常聽到的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you are your own person”(你是一個(ge) 獨一無二的人),強調你要找自己的長板,不要去跟別人比短板。
馬潁毅教授發現,與(yu) 美國學生的“個(ge) 人主義(yi) ”相比,中國學生依然有濃厚的“集體(ti) 主義(yi) ”傾(qing) 向,哪怕是在國際教育體(ti) 係中成長的孩子。
畢竟,人是社會(hui) 文化的產(chan) 物。在一個(ge) 集體(ti) 主義(yi) 的社會(hui) 文化中,中國學生更容易活在父母的期待和社會(hui) 的期待裏,缺乏自己內(nei) 在的評價(jia) 係統。
當然,重塑內(nei) 在評價(jia) 係統,是一個(ge) 漫長的過程,也必然伴隨內(nei) 心衝(chong) 突和矛盾。
作為(wei) 一名華裔社會(hui) 學教授,馬潁毅教授的觀察,還帶有一層社會(hui) 學的視角。“想要理解中國留學生的內(nei) 心掙紮,就要理解他們(men) 背後的中國社會(hui) 。”
她表示,如今,在東(dong) 亞(ya) 和東(dong) 南亞(ya) 的富裕群體(ti) 中,獲得西方教育已經成為(wei) 一種家庭戰略。這背後野心和焦慮的雙重性,其實根植於(yu) 中國新興(xing) 的中產(chan) 階級和中上層階級家庭的願望,他們(men) 希望保持自己的社會(hui) 地位,並將其傳(chuan) 給下一代。
過去二十年,中國社會(hui) 正是一種誌向和焦慮並存的狀態,它也是這一代留學生所成長的時代背景。沒有哪個(ge) 國家像中國變化這麽(me) 大,各個(ge) 階層的人都感受到很多變化,很多人實現了富裕,也有很大的抱負和野心。
人們(men) 視野開闊,收入增加的同時,也總在擔心自己錯失了什麽(me) 機會(hui) 。他們(men) 迫切希望孩子獲得國際視野、能站在更大的舞台上競爭(zheng) 。
背負著整個(ge) 家族的期待和目光,在截然不同的教育體(ti) 係和社會(hui) 文化背景下,中國留學生群體(ti) 還將繼續經曆著自己的成功與(yu) 掙紮。
她希望這些內(nei) 心衝(chong) 突,以及背後的原因,至少被看到。
參考資料:
《雄心勃勃與(yu) 憂心忡忡:中國大學生在美國高等教育中的成功與(yu) 掙紮》馬潁毅著;
《本科退學率高達25%,中國在美留學生光鮮印象之下的掙紮》南方周末;
外灘教育(ID:TBEducation)聚焦中國K12國際化教育。我們(men) 致力於(yu) 專(zhuan) 業(ye) 、前沿、有高度、有溫度的內(nei) 容。幫助學校和家長實現融合、創新、有效、以人為(wei) 本的教育。
評論已經被關(guan) 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