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ACT標化考試真的沒有用嗎？

自從(cong) 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許多美國大學都不再硬性要求申請者提交標化考試成績，再加上去年最高法院推翻平權法案的裁決(jue) ，大眾(zhong) 對於(yu) 標化考試和教育不平等現象的討論一直有增無減。

在疫情的影響已大幅淡去的情況下，大部分美國大學仍然延續標化考試可選政策，且又有許多教育平權機構高調宣揚免除標化考試的正麵影響，標化考試的重要性在未來將逐步下降，似乎已是大趨勢。

但是，《紐約時報》卻在今年年初發布了一篇文章，質疑標化考試是否真的如許多人口中那樣“毫無用處”，並在文中引用了多項調研的結果，這些數據均表明標化考試成績是預測大學成功的可靠指標。

下麵就跟老師來看看吧！

自新冠疫情全麵爆發後，高中生難以參加SAT/ACT考試，許多美國大學都暫緩了標化考試成績的要求，當時各大學稱此舉(ju) 隻是暫時的，但此後幾乎所有大學都繼續延長了不硬性要求申請者提交標化考試成績的政策。許多人將這一變化譽為(wei) “高等教育公平的勝利”。

然而，現在越來越多的專(zhuan) 家和大學管理者開始懷疑這一轉變是否明智。研究表明，標化考試成績對預測大學成績、畢業(ye) 機會(hui) 和大學畢業(ye) 後的成功有幫助。標化考試成績相較高中成績更可靠，部分原因在於(yu) 近年來高中成績出現通貨膨脹的現象。

缺少考試成績使招生官難以區分申請者的潛力，尤其是哪些申請者有可能在名校取得好成績，哪些申請者可能會(hui) 陷入困境。研究還發現，考試成績對於(yu) 識別收入較低、少數族裔學生特別有幫助，這些學生的平均分相較於(yu) 富裕社區的學生或白人、亞(ya) 裔學生較低，但是，對於(yu) 背景不那麽(me) 機構的學生來說，好的分數往往預示著巨大的潛力。

布朗大學校長 Christina Paxson 最近寫(xie) 道：“標化考試成績比高中成績更能預測學業(ye) 成功與(yu) 否。”Stuart Schmill是麻省理工學院的招生院長，該校是為(wei) 數不多的恢複標化考試要求的學校之一，他表示：“僅(jin) 僅(jin) 獲得全 A 的成績並不足以讓我們(men) 知道學生是否會(hui) 成功。”

去年夏天，機會(hui) 洞察組織（Opportunity Insights）發布了一份學術研究報告，涵蓋了“常春藤+”大學（常春藤聯盟中的八所大學，以及杜克大學、麻省理工學院、斯坦福大學和芝加哥大學），研究結果顯示，高中平均成績與(yu) 大學成功之間的關(guan) 係不大。反而是標化考試成績與(yu) 日後的成功有很大關(guan) 係。

同樣，由病理學家 Henry Sánchez 和教育學教授 Eddie Comeaux 領導的加州大學教師委員會(hui) 在2020年得出結論，標化考試分數比高中成績更能預測學生在加州大學九所分校的成功，這九所分校共有23萬(wan) 多名本科生。委員會(hui) 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標化考試成績的相對優(you) 勢越來越大。

隨著去年最高法院推翻了平權法案，圍繞大學招生的熱議越演越烈。關(guan) 於(yu) 標化考試的爭(zheng) 論已經被卷入了更深層次的問題之中，這些問題涉及美國的不平等現象，以及美國大學的最終目的是什麽(me) 。

但研究數據表明，考試批評者似乎“劃錯了戰線”。如果將考試成績作為(wei) 招生綜合評估的一部分，同時肯定申請者克服困難的表現，將有助於(yu) 培養(yang) 多樣化的高素質學生。恢複考試可能還有助於(yu) 解決(jue) 許多人對名牌大學招生過程的另一種不滿：招生過程變得太不透明，與(yu) 成績無關(guan) 。

那麽(me) ，這些調研數據就擺在眼前，為(wei) 什麽(me) 大學還不恢複標化考試要求呢？

首先，標化考試很容易讓人反感。它們(men) 給數百萬(wan) 青少年帶來壓力。考試似乎把一個(ge) 人的天賦和潛能簡化為(wei) 一個(ge) 數字。SAT的原名是“學術能力測驗”（Scholastic Aptitude Test），這個(ge) 名稱所蘊含的意義(yi) 太過重大，即使是SAT的擁護者也不敢說它能夠百分百反映一個(ge) 人的學術能力。簡而言之，新冠疫情為(wei) 美國社會(hui) 創造了一個(ge) 拋棄傳(chuan) 統的機會(hui) ，而很少有人喜歡這種傳(chuan) 統。

但另一部分原因則與(yu) 政治有關(guan) 。標化考試在政治進步人士（Political Progressives）中尤其不受歡迎，而大學校園又以進步人士為(wei) 主。

許多人認為(wei) 考試不公平，因為(wei) 不同種族和階層之間存在分數差距。中等收入、黑人和西班牙裔學生的平均分數低於(yu) 白人、亞(ya) 裔和高收入學生。考試的批評者擔心，恢複考試要求會(hui) 減少多樣性，最高法院推翻平權法案的判決(jue) 更是加劇了這些擔憂。

如果名校隻根據標化考試成績來決(jue) 定錄取，那麽(me) 校園裏的種族和經濟多樣性確實會(hui) 急劇下降。然而，高等教育界幾乎沒有人讚成將考試作為(wei) 錄取的主要因素。問題在於(yu) ，考試分數是否應該成為(wei) 從(cong) 各個(ge) 人口群體(ti) 中識別合格學生的標準之一。

我們(men) 不妨了解一下SAT的曆史。正如SAT批判者所說的那樣，20 世紀初最初的標化考試設計者 Carl Brigham曾寫(xie) 過一本宣揚種族主義(yi) 智力理論的書(shu) ，不過他本人後來否認了。但是，推行考試的最基本原因實際上與(yu) 機會(hui) 的擴大有關(guan) 。哈佛大學的管理者們(men) 推動了智力測驗的創立，他們(men) 認為(wei) 智力測驗是一種從(cong) 任何背景中發現有天賦學生的方法，這些學生將繼續加強美國精英院校的實力，而這些院校主要由少數白人新教徒組成。

如今，支持考試的最有力論據或許是，招生過程的其他部分存在更大的種族和經濟偏見。富裕的學生可以參加昂貴的活動，比如音樂(le) 課和運動校隊，這些都能增強他們(men) 的申請實力。這些學生的申請文書(shu) 通常會(hui) 得到受過良好教育的父母的精心修改。許多富裕的學生就讀於(yu) 私立學校，高中升學顧問也會(hui) 對每個(ge) 學生的申請材料進行潤色。

當然，考試並不完全客觀。富裕的學生可以花錢上考前輔導班，可以花錢多次參加考試。但有證據表明，這些優(you) 勢隻造成了很小一部分差距。

我們(men) 再來看看其他的考試，如 NAEP，一個(ge) 全美國中小學生都要參加的測試，也同樣反映出巨大的種族和經濟差距。聯邦政府將 NAEP 稱為(wei) “國家的成績單”，而教育研究人員則認為(wei) 它是衡量 K-12 階段學習(xi) 的嚴(yan) 格標準。盡管學生不會(hui) 參加NAEP考試預備班，但其人口統計差距與(yu) SAT/ACT考試的差距非常相似。

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 Raj Chetty 同樣參加了上文所提到的常春藤+大學研究，他認為(wei) ：“這種相似性又一次證明了SAT考試的基本原理，也向我們(men) 反映一個(ge) 事實，即SAT分數的差異是美國不平等的症狀，而不是原因。”

換句話說，SAT/ACT分數中存在的種族和經濟差距並不能證明這些考試存在偏見。畢竟，大多數衡量美國生活的指標，如收入、預期壽命、住房擁有率等都顯示出差距。這也難怪，因為(wei) 社會(hui) 確實存在著巨大的不平等。然而，問題並不完全出在統計數據上。黑人貧困率相對較高並不表明統計數據存在偏差，取消統計也不會(hui) 減輕貧困。

越來越多的調研結果進一步佐證了標化考試的預測能力。再來看一下常春藤+大學的調研結果，三位教授考察了衡量大學成功的幾項指標，如學生的成績是否足以進入頂尖研究生院或被理想的公司聘用。標化考試成績是一個(ge) 很好的預測指標。而高中成績則遜色得多，參考下圖：

由達特茅斯學院三位學者進行的補充研究表明，高中成績與(yu) 大學成績之間的關(guan) 係不大，部分原因是現在很多高中生都能拿到A。相比之下，標化考試成績與(yu) 大學成績之間的關(guan) 係卻非常密切。沒有提交標化考試成績的學生在到了大學之後，往往會(hui) 與(yu) 標化考試分數較低的學生一樣感到吃力，詳見下圖：

調研的其中一名學者 Bruce Sacerdote 指出，有些人擔心標化考試分數隻是收入或種族的代表，但目前的調研結果應該可以減輕這種擔憂。在每個(ge) 種族群體(ti) 中，分數越高的學生在大學中的表現越好，無論是貧困的學生，還是富裕的學生，都是如此，詳見下圖：

在招生過程中的各種主觀因素中，標化考試成績即使存在缺陷，也提供了關(guan) 於(yu) 申請者是否準備好進入大學的有意義(yi) 信息。這些考試建立了一個(ge) 固定的基準，比高中成績、教師推薦或課外活動更可靠。

“SAT能讓招生官了解，學生為(wei) 上大學做了多充分的準備。” Sacerdote 表示。

喬(qiao) 治城大學的招生院長 Charles Deacon 在受訪時表示：“很多大學管理者其實都充分了解標化考試的價(jia) 值，但他們(men) 擔心如果恢複考試，會(hui) 在校園和媒體(ti) 間引發政治反應。這在政治上是不正確的。”

2020 年，盡管加州大學自己的研究數據肯定了考試的預測價(jia) 值，但還是宣布推行Test-Blind政策，不再接受標化考試成績。最近幾個(ge) 月，紐約時報記者多次要求與(yu) 加州大學官員討論這一政策。他們(men) 回複了一封電子郵件聲明，稱 "加州大學一直致力於(yu) 維護公平的招生程序，全麵審查每一位申請者，並努力消除係統性的不公平現象"。加州大學發言人拒絕通過電話討論該政策，也拒絕安排訪談。

目前還不清楚其他大學是否會(hui) 根據新的數據重新審視他們(men) 的考試選擇政策。目前，許多青少年表示他們(men) 感到困惑。他們(men) 不確定是否要參加考試，也不確定什麽(me) 樣的分數才算高分。

許多大學的教授都希望自己的學校可以效仿麻省理工學院的做法，在他們(men) 眼裏，麻省理工學院已成為(wei) 如何在要求標化考試的同時，優(you) 先考慮多樣性的完美案例。在新冠疫情期間，麻省理工學院暫停了兩(liang) 年的考試要求。但該校研究了之前15年的錄取數據後發現，考試成績較差卻被錄取的學生更有可能陷入困境或輟學。

麻省理工學院招生院長 Stuart Schmill 強調說，標化考試分數並不是錄取決(jue) 策中的主要因素。盡管如此，他和他的同事們(men) 還是發現，這些分數有助於(yu) 讓他們(men) 發現那些來自條件較差的高中、但分數高到足以表明他們(men) 會(hui) 在麻省理工學院取得成功的高潛力申請者。

Stuart Schmill解釋說，如果沒有考試成績，招生人員就會(hui) 有兩(liang) 種“不受歡迎”的選擇 —— 他們(men) 必須猜測哪些學生有可能在麻省理工學院取得好成績，有時幾乎肯定會(hui) 猜錯，拒絕合格的申請者，而錄取較弱的申請者。或者，麻省理工學院需要拒絕更多來自條件較差高中的學生，從(cong) 私立學校和條件機構的公立學校錄取更多的學生，因為(wei) 這些學校在培養(yang) 合格學生方麵有著良好的記錄。

“在恢複了標化考試要求之後，我們(men) 就錄取了有史以來最多樣化的學生班級。考試成績很有幫助。” 在麻省理工學院目前的一年級新生中，15%的學生是黑人，16%是西班牙裔，38%是白人，40%是亞(ya) 裔美國人。約20%的學生獲得了佩爾助學金，這一比例高於(yu) 許多其他名校。

“當大學不要求標化考試成績時，最受影響的是那些在相對不知名高中裏成績優(you) 秀的學生，這種學校很少能夠把孩子送進常春藤聯盟，SAT/ACT是他們(men) 的生命線。”哈佛大學經濟學家 David Deming 說。

其他仍然要求標化考試的大學，往往與(yu) 大多數精英校園濃厚的自由主義(yi) 文化有所不同，比如申請美國西點軍(jun) 校的學生必須提交SAT或ACT考試成績，佛羅裏達州、佐治亞(ya) 州、田納西州等地的公立大學也同樣要求申請者參加標化考試。

反對考試的最有力的理由來自教育改革者，他們(men) 希望從(cong) 根本上重新思考精英高等教育。在他們(men) 看來，美國的頂尖大學不應該試圖找出最優(you) 秀的高中生；相反，這些大學應該利用自己的資源來培養(yang) 多樣化的優(you) 秀學生，並在這一過程中提高社會(hui) 流動性。

加州大學河濱分校高等教育教授、該州標準化考試審查聯合主席科莫讚成這種做法。他同意SAT/ ACT可以預測學生日後的成功，但他更傾(qing) 向於(yu) 一種簡化的錄取製度，即大學主要根據高中成績設定最低要求，然後通過抽簽錄取學生：“抽簽將使我們(men) 從(cong) 根本上重新思考獲得入學機會(hui) 和學習(xi) 的意義(yi) ，而不是接受現狀。”

這與(yu) 許多大學已經在做的事情其實並無太大區別。全國的平均錄取率接近70%。即使是選擇性較高的大學，也會(hui) 錄取超過25%的申請者，而高中成績就足以達到這一目的。

“隨著學生學術水平的提高，標化考試成績變得相對更加重要。” 布朗大學經濟學家Friedman說。

關(guan) 於(yu) SAT/ACT考試的爭(zheng) 論主要集中在哈佛大學、麻省理工學院、威廉姆斯學院、卡爾頓學院、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和密歇根大學等幾十所名校。管理這些院校的人都認為(wei) ，社會(hui) 流動性應該是他們(men) 的核心使命，這就是為(wei) 什麽(me) 他們(men) 會(hui) 給克服逆境的申請者加分。但這些大學還有另一個(ge) 使命：追求卓越。

他們(men) 希望發現並培養(yang) 最有可能出類拔萃的學生。反過來，這些學生又可以進行尖端科學研究，從(cong) 而治愈疾病，加快世界轉向使用清潔能源的過渡。這些學生可以創辦非營利性團體(ti) 和公司，造福全社會(hui) 。

美國名校的管理者往往會(hui) 為(wei) 他們(men) 不硬性要求標化考試成績的決(jue) 定辯解，聲稱考試無助於(yu) 他們(men) 發現這些有前途的學生，這種說法與(yu) 眾(zhong) 多調研結果不符。相反，客觀數據表明，隻要將標化考試作為(wei) 錄取的其中一個(ge) 因素，它就能同時促進學術卓越和多元化。

恰好，大多數美國人都支持以這種方式使用標化考試成績。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曾向美國群眾(zhong) 進行調研，詢問他們(men) 對於(yu) 大學在做出錄取決(jue) 定時是否應該考慮標準化考試這一問題的意見。不同種族群體(ti) 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支持這樣做，詳見下圖：

就標化考試而言，收入較低的學生、黑人學生和西班牙裔學生一直被視為(wei) “需要保護“的一群，標化考試可選政策似乎是減低教育不平等和提高多樣性的一種方法。但是，它也可以產(chan) 生適得其反的作用 —— 這些”受保護“的學生本可以在 SAT/ACT考試中取得好成績，但因為(wei) 大學不要求，因此他們(men) 從(cong) 未參與(yu) 過。許多大學都試圖”保護“這些學生，無需參與(yu) 標化考試。在這個(ge) 過程中，這些大學剝奪了他們(men) 中的一些人改變生活、改變社會(hui) 的機會(hui) 。

原文請參考：https://www.nytimes.com/2024/01/07/briefing/the-misguided-war-on-the-sat.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