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達特茅斯學院(Dartmouth College)宣布將恢複標化考試要求,成為(wei) 第一所恢複要求申請者提交SAT/ACT考試成績的常春藤盟校。更新標化考試政策公告的原文如下:根據最新的研究結果,達特茅斯學院將從(cong) 2024-25申請季開始,恢複對本科生申請者的標化考試要求。
2020年6月,達特茅斯學院暫緩了對本科生申請者的標化考試要求,這是大多數高校為(wei) 應對史無前例的疫情而采取的舉(ju) 措。當時,我們(men) 認為(wei) “考試可選”(Test-Optional)政策隻是一種短期措施,而不是對標化考試在整體(ti) 評估過程中所扮演角色的明智評論。
將近四年後,在對標化考試在招生過程中的作用,及其作為(wei) 學生成功預測指標的價(jia) 值進行了研究後,我們(men) 決(jue) 定不再延長標化考試可選政策,重新啟動本科生入學的標化考試要求,從(cong) 2029屆(2024-25申請季)學生開始生效。
對達特茅斯學院來說,支持我們(men) 重新啟動標化考試要求政策的證據是顯而易見的。我們(men) 的底層邏輯很簡單:我們(men) 相信標化考試要求將提高,而不是削弱我們(men) 將最有前途和最多樣化的學生引入校園的能力。
原文鏈接: https://admissions.dartmouth.edu/apply/update-testing-policy
這一決(jue) 定引發了關(guan) 於(yu) 標化考試利弊的又一輪爭(zheng) 論,而隨著大多數頂尖名校的標化考試可選政策即將踏入生效期的尾聲,人們(men) 也開始猜測其他名校是否會(hui) 跟隨達特茅斯學院的步伐。
Lee Coffin 是達特茅斯學院的招生和財政援助院長,這個(ge) 職位是他在2016年從(cong) 塔夫茨大學加入達特茅斯學院時設立的,多年來他一直期待著這一時刻的到來。從(cong) 一開始的緊急暫緩標化考試要求,到後來的一次次延期。去年夏天,達特茅斯學院新任校長 Sian Beilock 上任後, Coffin 表示評估標化考試問題是當務之急。
Coffin 接受了 Inside Higher Ed 的采訪,談到了導致這一決(jue) 定的原因、他從(cong) 事招生工作30年來對這一問題的看法是如何演變的,以及他是否認為(wei) 達特茅斯學院是其他大學重新評估其考試政策的風向標。
以下是對話摘錄,為(wei) 清晰簡潔起見進行了編輯:
問 達特茅斯學院是藤校中第一所在關(guan) 鍵時刻走上這條路的大學,現下各大學都在重新考慮接下來應該采取的標化考試政策。你們(men) 是如何看待這一決(jue) 定在整個(ge) 高等教育中的分量的?
答 我們(men) 是在新冠疫情大規模爆發的時候自發地決(jue) 定暫緩標化考試政策的,從(cong) 那時候起我們(men) 實時地目睹了與(yu) 我們(men) 工作相關(guan) 的各種規範的轉變,無論是在出行上麵臨(lin) 的困難,還是校園裏的事務,當然還有申請中的各種要素。
如果你把時間追溯到2020年6月,當時我們(men) 宣布將暫停標化考試政策,我當時有意使用了“暫停”(pause)一詞,因為(wei) 我當時的感覺是,這是一個(ge) 臨(lin) 時決(jue) 定,在疫情允許的情況下,我們(men) 將恢複我們(men) 以往的政策。誰知道這個(ge) 政策會(hui) 延長了三年之久呢?在這個(ge) 申請季,我們(men) 強烈建議申請者提交分數,因為(wei) 我們(men) 非常重視任何與(yu) 申請者有關(guan) 的信息。
我們(men) 在宣布這次政策變更的時候非常謹慎,目的是強調我們(men) 僅(jin) 從(cong) 達特茅斯學院的角度來看待這一問題。我們(men) 的教師查看了以往的數據,並就我們(men) 的錄取流程向我提出建議。我們(men) 並不認為(wei) 達特茅斯學院的這一決(jue) 定是所有人都必須遵循的普遍真理。
我認為(wei) 有很多學校,比如說我曾經在塔夫茨大學和康涅狄格學院工作過,他們(men) 這幾十年來都推行著標化考試可選政策,而且他們(men) 做得很好,這與(yu) 他們(men) 審核申請的方式密不可分。還有一些學校恢複了考試,比如像麻省理工學院,他們(men) 看到了標化考試成績在自己院校內(nei) 部的合理性,因而重新啟動了考試。我認為(wei) 達特茅斯屬於(yu) 後一類。
問 對你來說,在2023-24申請季建議申請者參加標化考試,而不是像前兩(liang) 年一樣采取中立立場,是一種新的做法嗎?
答 是的。在2025屆、2026屆和2027屆學生中,我們(men) 是“標化可選”的,對每個(ge) 人的措辭都是:“考試的機會(hui) 仍然不均衡,因此請根據你們(men) 的情況決(jue) 定是否參與(yu) 考試。”第三年開始出現的情況是,我們(men) 開始聽到高中輔導員說,他們(men) 班上的大多數學生都有機會(hui) 參加考試,但現在的問題已經轉變為(wei) :“我到底該不該參加考試?”對我們(men) 來說,這從(cong) 來都不是暫停的真正意義(yi) 所在。當時選擇暫緩標化考試要求,是出於(yu) 對公共衛生和安全的考慮,而不是對測試的批評。
因此,當我們(men) 進入第四個(ge) 周期時,我們(men) 的措辭是:“我們(men) 建議申請者參加標化考試。”這是我們(men) 傾(qing) 向於(yu) 重新恢複標化考試政策的一個(ge) 線索。
問 那麽(me) ,為(wei) 什麽(me) 要重新評估並硬性要求申請者參與(yu) 標化考試,而不是保留“推薦申請者參加標化考試”的政策呢?
答 去年六月,達特茅斯學院的新校長上任,當時我希望新校長能夠在我做出決(jue) 定之前,考慮一下這個(ge) 問題。因此,一年前我和她的第一次談話就是:“這個(ge) 時刻到來了。你希望怎麽(me) 看待這個(ge) 問題?”她說:“我喜歡循證政策,所以我們(men) 來收集一些數據吧。”她聯係了一組研究教育政策的教師,你可能已經看過他們(men) 做的研究,這為(wei) 我們(men) 的決(jue) 定提供了依據。
因此,這條路真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我對校長說,然後又對教研人員說,這感覺像是一個(ge) 體(ti) 製問題,而不是一個(ge) 單一的招生問題。雖然我們(men) 在疫情期間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或谘詢就暫緩了標化考試要求,但我想確保我們(men) 在啟動下一步的工作前,能夠是進行充分的考量。因此,研究人員的報告強烈建議重新啟動標化考試要求,這對我來說是一個(ge) 重要的證明點。
問 聽起來暫緩確實就隻是暫緩。恢複標化考試的要求在多大程度上已成定局?你和大學的其他領導對不同的發展方向持開放態度嗎?
答 在我們(men) 開始研究時,我可以說自己是一個(ge) “不可知論者”(agonistic)。我沒有與(yu) 任何教師們(men) 分享我個(ge) 人觀點。我讓他們(men) 自己研究,並引導對話。如果他們(men) 在研究結束後回來說:“有明確的證據表明,標化考試可選政策確實非常重要。”我想我們(men) 會(hui) 與(yu) 所有的校園教師委員會(hui) 進行對話,並對此進行更多的思考。但我自己有感覺嗎?
有的,我的直覺是,標化考試是有價(jia) 值的。我開始發現,在審核那些沒有提交標化考試成績的申請者時,會(hui) 不斷出現一些沒有答案的問題,這些信息的缺乏讓我們(men) 感到不安。因此,在報告出來後,我並不感到驚訝。當我第一次讀到它時,我想這與(yu) 我作為(wei) 招生官的經曆是一致的。
問 幾十年來,標化考試一直是個(ge) 有爭(zheng) 議的問題,同時你也在這個(ge) 領域工作了很長時間......
答 從(cong) 我剛入行的時候就開始了,從(cong) 我在康涅狄格學院擔任招生官時起,這個(ge) 問題就一直存在爭(zheng) 議。我的意思是,我認為(wei) 標化考試是一個(ge) 持續的話題,人們(men) 對此有強烈的分歧。我認為(wei) 這些問題都有其存在的價(jia) 值,雙方的觀點都有道理。
問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即使事後看來,人們(men) 是否認識到這一決(jue) 定的關(guan) 鍵性?此時許多美國大學正在重新考慮其標化考試政策,同時《紐約時報》也對此作出了犀利的評價(jia) ,這場爭(zheng) 論無疑正在重燃,人們(men) 很難在真空中想象達特茅斯大學的決(jue) 定。你是否感覺到,不管我們(men) 願不願意,這件事的影響可能會(hui) 超出我們(men) 的校園?
答 這個(ge) 問題應該問我們(men) 的校長,但我還是要替她說幾句。是的,她肯定看到了一個(ge) “領導力時刻”,她想和數據站在一起。我聽她說過:“我們(men) 以證據為(wei) 指導,政策以數據為(wei) 依據。”所以我認為(wei) ,《紐約時報》一開始就報道這件事,是向 David Leonhardt 已經開始報道的研究發出的信號。我們(men) 團隊的首席研究員 Bruce Sacerdote 與(yu) David Leonhardt,以及哈佛大學的 Raj Chetty 和布朗大學的 John Friedman 的研究都有密切聯係。
因此,在重新激活對話之前,研究人員之間就已經有一個(ge) 網絡。 但我學到的一點是,當你在藤校領域有所作為(wei) 時,就勢必會(hui) 吸引注意。我這麽(me) 說並不是誇大其詞,也不是精英主義(yi) ,但你不可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況下做出決(jue) 定。我希望我們(men) 的研究能夠幫助其他地方思考 —— 我們(men) 還應該提出哪些問題?這是我所希望的。
當我第一次讀到我們(men) 的研究時,我覺得最有啟發性的發現是標化考試擴大了入學機會(hui) 這一點。如果沒有標化考試,就會(hui) 造成一種無意的猶豫。我以前從(cong) 沒聽人這麽(me) 說過,但這當然是對的。考試分數這種信息本身不應被視為(wei) 具有爭(zheng) 議性。我認為(wei) ,在我們(men) 的整體(ti) 和個(ge) 性化過程中,我們(men) 能夠確認:“這些分數、成績單或建議是在怎樣的背景下產(chan) 生的?”這一點很有價(jia) 值。
當然,在疫情期間,我們(men) 開始更有意識地關(guan) 注特定高中的背景。當我們(men) 看到學校說:“這是我們(men) 的平均分,這是我們(men) 70%的範圍。”,當我們(men) 看到超過75百分位數的分數(這在我們(men) 的申請池子中很常見),這就是一個(ge) 證明點。這有助於(yu) 我們(men) 查看成績單,然後確認:“好的,這個(ge) 地方的這些分數是合理的。”
問 因此,這個(ge) 結論雖然可能出乎你的意料,但與(yu) 你在該領域的經驗是一致的?
答 是的,而且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演變的。我在塔夫茨大學工作了13年,在達特茅斯學院工作了8年,每年的情況都是,我們(men) 申請者的地理中心正離新英格蘭(lan) 地區越來越遠。這是令人興(xing) 奮的。我看了看今年達特茅斯的申請總人數,65%的申請者居住在美國南部或西部,或者他們(men) 是國際生,這是一個(ge) 曆史新高。
隨著申請者向不同的地理方向移動,我們(men) 也收到了來自新高中的申請者,更多的信息對我們(men) 很有幫助。我們(men) 大多數學生的成績都接近全A,這固然很好,但這本身並不能幫助我們(men) 進行分類。例如,看看內(nei) 華達州公立高中的概況,標化考試分數就很有用。
問 去年夏天,最高法院推翻了平權法案。這件事如何影響達特茅斯學院對於(yu) 標化考試政策的決(jue) 定?在做決(jue) 定時,你是否也考慮到了對考試要求的批評,比如標化考試阻礙了多樣性和入學機會(hui) ?
答 當然。但在過去的30年裏,作為(wei) 一名招生官員,我看到了不同高中之間的差異,也看到了美國教育的不平等,從(cong) 一個(ge) 鎮到另一個(ge) 鎮,更不用說從(cong) 一個(ge) 州到另一個(ge) 州了。因此,我們(men) 將標化考試視為(wei) K-12不平衡的一種反映。我們(men) 並不是說它沒有反映出這一點,但從(cong) 背景上看,我們(men) 能夠說:“這個(ge) 分數告訴我們(men) ,它所產(chan) 生的地方、學生所在的社區是怎樣的?
我們(men) 如何利用它們(men) 來滿足學生的需求?當你走遍這個(ge) 國家,這個(ge) 異質景觀,它開始減輕一些關(guan) 於(yu) 考試有利於(yu) 富人的批評。的確如此,但前提是你必須嚴(yan) 格定義(yi) 高分和低分。在有些地方,1700分(以舊版SAT為(wei) 例,滿分是2400)並不算高;在有些地方,1700分低於(yu) 正常水平。而在另一些地方,它卻非常高。1200分也是如此:有些地方的1200分聞所未聞,而有些地方的 1200 分則處於(yu) 數據分布的末端。
在清晰闡明一切有關(guan) 標化考試的問題這件事上,我認為(wei) 高等教育並沒有做到最好。在我們(men) 恢複標化考試要求的過程中,我希望能夠做到的一件事就是:找到一種新的方式來報告達特茅斯學院的考試概況,讓學生有更多機會(hui) 看到:“哦,在我的情況下,這個(ge) 分數真的很不錯。”我認為(wei) 這是另一個(ge) 後疫情時代的寶貴機會(hui) 。
這不僅(jin) 僅(jin) 是說,哦,前幾年我們(men) 暫緩了標化考試要求,今年又突然恢複了,假裝一切又回到了2019年。在過去的四個(ge) 申請周期中,我們(men) 學到了一些具有啟發性的東(dong) 西,我們(men) 已經將這種針對考試的情境化觀點融入到我們(men) 的研究中。我不知道大家是否都這麽(me) 做了,但我們(men) 做到了。
問 疫情後的另一個(ge) 重大變化是大學對當前申請人學術準備程度的信心,比如說成績膨脹和學習(xi) 損失的程度。這對這次的決(jue) 定有多大影響?
答 這絕對是考慮因素之一。疫情對學習(xi) 的影響是巨大的,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更難量化。但毫無疑問,高中和初中的線上學習(xi) 是有影響的。至少在我所能觀察到的申請人池子,這一點非常明顯,我們(men) 遇到的學生在高中時成績非常優(you) 異,並非個(ge) 例,很多學生都擁有很亮眼的成績單。
我並不是在批評這些高中,我隻是認為(wei) ,優(you) 秀學生的過剩,就意味著我們(men) 需要更多的信息來進行評估。 在達特茅斯學院這所高選拔性的大學裏,關(guan) 於(yu) “如何在一群成績優(you) 異的學生中做出高精確度的明智錄取決(jue) 定”這一問題變得更加複雜。
信息是寶貴的,為(wei) 什麽(me) 要遺留任何信息?我們(men) 並不是說考試成績決(jue) 定了你的命運。我們(men) 並不是說我們(men) 不再重視學生的全麵發展,也不是說我們(men) 不再重視成績單和課程的完整性,這些仍然是我們(men) 評估過程的核心,但標化考試分數作為(wei) 評估的一部分,對我們(men) 來說是有意義(yi) 的。 問 作為(wei) 一名資深的招生專(zhuan) 家,你對考試的看法、標化考試要求、標化考試的好處、對考試的偏見,是否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有所改變?
答 當然有。但考試本身也發生了很大變化。回想我早年參加SAT/ACT考試時,還有科目考試,或者更早的時候叫成就考試(Achievement Tests),現在這些都不複存在了。很多高中會(hui) 有班級排名,但現在幾乎完全沒有了。這些東(dong) 西一個(ge) 接一個(ge) 地被取消了。許多學區也不再報告GPA總分。隨著時間的推移,其他的東(dong) 西都消失了,標化考試還在,而且還有價(jia) 值,因為(wei) 很多其他重要的指標都消失了。
我們(men) 處於(yu) 數據赤字的狀態。與(yu) 此同時,數據量也在增加。以塔夫茨大學為(wei) 例,我剛到那裏工作時,我們(men) 大約會(hui) 收到13,000-14,000份申請,在我離開的時候,大約有20,000份,現在接近30,000份。隨著申請量的增加,我提出了一個(ge) 問題:在審核時間維持不變的情況下,你如何在眾(zhong) 多申請中做出明智的決(jue) 定?
這時有些批評者就會(hui) 說:“你不知道怎麽(me) 做你的工作。”我知道怎麽(me) 做我的工作,怎麽(me) 審核學生的申請。但我需要能夠遵循一些學業(ye) 成績的統計測量方法。每個(ge) 人都需要對招生官員多一些信任,我們(men) 的工作方式是通過多種視角來了解學生,我們(men) 正試圖根據所掌握的信息做出最好的決(jue) 定,我們(men) 需要用不同的方法來理解這些申請。
不過,即便以後媒體(ti) 的關(guan) 注逐漸褪去,這仍將是我們(men) 麵臨(lin) 的一個(ge) 現實問題。政策會(hui) 不斷演變,我們(men) 會(hui) 關(guan) 注數據說明了什麽(me)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希望我們(men) 能夠以一種全麵的方式將標化考試作為(wei) 我們(men) 審核流程的一部分,以一種透明的方式重新定義(yi) 標化考試的含義(yi) ,或許還能顛覆我們(men) 所堅持的一些傳(chuan) 統觀念。
這很重要,當我對高中輔導員說這些時,他們(men) 都說這很好。我們(men) 的擔心在於(yu) 招生人員是否會(hui) 試圖把一個(ge) 分數塞進一個(ge) 敘述中,但我們(men) 想說的是:“這個(ge) 分數的複雜性是有意義(yi) 的。”
評論已經被關(guan) 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