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學生的寫作套路是國外大學最忌諱的

導讀

在美國上大學，寫(xie) 作很重要，幾乎每門課程都需要寫(xie) essay。國內(nei) 對於(yu) 寫(xie) 作有一個(ge) 偏見，那就是將辭藻華麗(li) 等同於(yu) 文筆好，將文筆好等同於(yu) 好文章。在美國上大學，寫(xie) 作很重要，幾乎每門課程都需要寫(xie) essay。國內(nei) 對於(yu) 寫(xie) 作有一個(ge) 偏見，那就是將辭藻華麗(li) 等同於(yu) 文筆好，將文筆好等同於(yu) 好文章。而進入到美國大學，我們(men) 首先要做的就是去除這些雕飾，讓讀者明白自己說什麽(me) 。

寫(xie) 作課是美國頂尖大學博雅教育的基礎課程，是本科生在深入專(zhuan) 業(ye) 領域學習(xi) 之前必不可少的批判性思維和邏輯表達訓練。針對美國高校的寫(xie) 作課，耶魯本科寫(xie) 作課老師 Emily 指出了中國學生在寫(xie) 作中存在的問題，並給出了建議。Emily 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本科畢業(ye) 於(yu) 達特茅斯學院，碩士畢業(ye) 於(yu) 耶魯大學，目前在耶魯攻讀博士學位。

與(yu) 此同時，她還有一個(ge) 身份：在耶魯教授本科生寫(xie) 作課，尤其是大一新生的學術寫(xie) 作入門。在她看來，寫(xie) 作之所以在美國高校的課程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幾乎每門課程都需要撰寫(xie) essay，和美國高校提倡“博雅教育”（Liberal Arts Education）密不可分。博雅教育培養(yang) 的是全麵發展的思想者和世界公民，提倡學生博覽各類學科，了解多種思路和方法，擁有自由的思想。

而 Liberal 一詞本身也代表了學生以文字闡述自己思想的能力。“讀寫(xie) 能力是所有教育的基礎，也是最難的一種抽象的批判性思維。”它不僅(jin) 與(yu) 博雅教育的哲學內(nei) 涵相呼應，從(cong) 現實角度來看，學術寫(xie) 作也的確是眾(zhong) 多課程的主要考核形式。

這也就是為(wei) 什麽(me) 美國頂尖高校基本都會(hui) 要求學生在剛入學時就選修一些與(yu) 寫(xie) 作相關(guan) 的課程，因為(wei) 從(cong) 高中時期針對客觀事實的觀點型寫(xie) 作到大學時期提倡個(ge) 人創新發現的研究型寫(xie) 作，這其中有著巨大的跨越。

中國學生寫(xie) 作到底有什麽(me) 問題？

中國學生在美國課堂遇到的諸多困境中，有一個(ge) 特別值得注意的現象，偏理科的孩子通常既不愛讀書(shu) ，也不愛寫(xie) 作，他們(men) 在寫(xie) 作中遇到問題可以想見。但有時候，一些文科“學霸”，愛讀書(shu) 也熱愛寫(xie) 作的“文藝少年”，在美國大學裏同樣會(hui) 遇到寫(xie) 作困境，這似乎從(cong) 更深的層次上反映出中國學生寫(xie) 作訓練的弊端。“當我拿到一篇文章，幾乎能一眼判斷出，這篇文章是出自中國學生之手，還是美國學生之手。”Emily 說。她有兩(liang) 年教導中國學生的經驗，對那些中國學生的寫(xie) 作“套路”，已經了然於(yu) 心。

在 Emily 看來，中國學生很愛用長句，喜歡用各種複雜的術語來重複同一種意思，喜歡詩意的、華麗(li) 的辭藻和句子，但美式寫(xie) 作則會(hui) 認為(wei) 以上都是一種幹擾，是在用“非常華麗(li) 的辭藻來幹擾你的讀者，使他們(men) 不能抓住文章的中心，所以我花了很多時間讓我的學生，把那些所謂華麗(li) 的句子，全都刪去，使得他們(men) 句子中最基本、最清晰的元素，立即可見”。“說明性”是美國大學教育中定義(yi) 學術寫(xie) 作的一個(ge) 要義(yi) 。

其實任何寫(xie) 作都應該具備這樣的功能，無論寫(xie) 作還是演講，目的應該是讓別人“懂”——理解作者或講述者要表達的意思，而中國學生有時引以為(wei) 傲的寫(xie) 作，很多時候並不介意讓別人“看不懂”。這是中國學生在寫(xie) 作上直接可見的一個(ge) 問題，也是在形式上跟美國寫(xie) 作要求不相兼容的一個(ge) 問題。但在這些行文風格背後，還有更嚴(yan) 重的能力缺乏，那就是學習(xi) 能力和思維方式。

寫(xie) 作上的“不兼容”，會(hui) 給美國大學留下“學習(xi) 能力”不足的印象：因為(wei) 中國學生不能把文本材料有邏輯地分解成一篇有觀點的文章，並且讓別人也能看懂——這中間，教授想看到的是學生的分析能力，而不是某個(ge) 出其不意、又缺乏論證的觀點。

學術寫(xie) 作與(yu) 一般寫(xie) 作形式有何不同？

兩(liang) 者的不同之處主要有兩(liang) 個(ge) 方麵：第一，學術寫(xie) 作是通過和某一領域的其他專(zhuan) 家的交流而被建構起來的，你會(hui) 假設你的讀者對某個(ge) 話題感興(xing) 趣，而且他們(men) 想要知道更多，然後你把你自己的發現融入這個(ge) 領域其他現存的發現之中。

我想舉(ju) 個(ge) 比較有意思的例子，在《指環王》中有一種神秘的生物——樹人。他們(men) 在書(shu) 中相當有喜劇色彩，因為(wei) 他們(men) 是樹，所以講話特別慢。而周遭充斥著戰爭(zheng) 和動蕩，然後你看到這些樹人，他們(men) 也在進行一場權力的鬥爭(zheng) ，但是他們(men) 語速極慢，可能5個(ge) 小時隻能說一句話。

而在我看來，學術寫(xie) 作就像樹人，整個(ge) 發表的過程特別慢，是一場非常嚴(yan) 謹的學術交流，但不管怎麽(me) 說，它依然是一場對話，不是某個(ge) 定論，學習(xi) 如何融入這樣一場學術對話是必經之途。第二個(ge) 不同之處其實包含兩(liang) 點。

首先，是對原創性研究的強調。你需要去發現一些別人未發現過的數據，從(cong) 而去傳(chuan) 遞一些真相。我們(men) 對真相的求索應該是永不停止的，因為(wei) 我們(men) 在不斷地發現新的信息。

其次，進行有說服力的論證的確是一門藝術。論證中應該包含你認為(wei) 最佳的信息，但是對於(yu) 那些和你的觀點相左的信息，你也需要去闡明為(wei) 什麽(me) 它們(men) 是無關(guan) 緊要的，它們(men) 如何服務於(yu) 你的中心思想句。整個(ge) 論證的過程不僅(jin) 要關(guan) 注你的論點，還要輻射更大的學術背景，這也是學術寫(xie) 作的獨特之處。

學術寫(xie) 作的三座大山

一手研究、文本細讀、批判性思維

1. 如何訓練學生做研究？

我給學生們(men) 強調最多的，就是一手資料和二手資料的區別。二手資料指的是對某個(ge) 對象已有分析的資料，一手資料則是指最原始的資料。舉(ju) 個(ge) 例子，如果說《人權法案》是一手資料，那二手資料可能就是有關(guan) 《人權法案》的各種書(shu) 籍。這其中的區別非常重要，一個(ge) 是從(cong) 未經過過濾的對象，另外一個(ge) 則是通過某種篩選的曆史時期。在大學階段，我們(men) 會(hui) 鼓勵學生做一手研究。

大多數剛升入大學的學生都隻做過二手研究，假設他們(men) 研究的是《人權法案》，他們(men) 會(hui) 讀很多相關(guan) 的書(shu) ，然後寫(xie) 一篇論文。但在大學，我們(men) 會(hui) 讓學生研究《人權法案》本身，然後形成屬於(yu) 自己的二手資料。因此我在教學生的時候會(hui) 說，無論你們(men) 對什麽(me) 話題領域感興(xing) 趣，你們(men) 都要至少找到一份一手資料，而且關(guan) 注的點要盡量小，否則的話你們(men) 需要處理的數據會(hui) 太多，然後基於(yu) 你找到的這個(ge) 一手資料去寫(xie) 你的論文。

舉(ju) 個(ge) 例子，如果你對美國的民權運動感興(xing) 趣，那麽(me) 你需要找到某次集會(hui) 中的某個(ge) 發言，或是一份報紙上的某一篇報道，或是一幅圖片比如一張海報，我需要你去尋找任何能夠闡述那個(ge) 年代的元素。我發現學生們(men) 特別有幹勁，因為(wei) 他們(men) 在做一些原創的發現，他們(men) 在用新的材料去回答過去的問題。我教他們(men) 去發現各種可能，去觀察文章的措辭、報紙上的字體(ti) ，是如何和當時的時代背景相呼應的，而這就是研究。

2. 什麽(me) 是“文本細讀”？為(wei) 何要訓練這種技能？

“文本細讀”實際上是中國學生覺得最難的部分

你需要盡可能地慢下來，不僅(jin) 要看到文本（一個(ge) 短語、句子）的字麵意思（尤其是在文學作品中，當然這個(ge) 技能在除了英語學科以外的其他領域也同樣適用），還要不斷地深入挖掘，找到作者想要表達的更深一層次的含義(yi) ，除此之外，還需要辨別出在整部作品中反複出現的手法和模式。再舉(ju) 個(ge) 例子，我讓學生讀丹尼爾· 凱斯的經典之作《獻給阿爾吉農(nong) 的花束》，這本書(shu) 在美國的中學和高中的書(shu) 單中經常出現。

全書(shu) 講述的是一個(ge) 特別愚笨的人，做了一個(ge) 手術，突然變得特別聰慧，然而變聰明的代價(jia) 是，大腦會(hui) 退化得很快。這是一本非常優(you) 秀的科幻作品。在這部作品中有一個(ge) 橋段，當主人公已經變得足夠智慧了，他意識到他原本認為(wei) 是朋友的人不再是他的朋友了。當他愚笨的時候，他認為(wei) 他的朋友們(men) 都很愛他，他們(men) 笑是因為(wei) 開心；而當他變聰明了以後，他終於(yu) 明白這些人是在取笑他，而不是和他一起笑。

為(wei) 了形容主人公的這種震驚和羞恥，書(shu) 中這樣寫(xie) 道：“我覺得自己像什麽(me) 都沒穿一樣，我想要找個(ge) 地方躲起來，我覺得萬(wan) 分羞恥。”而在西方文學中，這個(ge) 形容顯然和聖經中伊甸園的故事異曲同工，亞(ya) 當和夏娃在誤食禁果以後對上帝說他們(men) 感到羞恥，想要躲起來，這是西方文化中形容人類失去天真的最為(wei) 經典的寓言。那麽(me) 說回到“文本細讀”，它要求讀者能夠發現這處形容和聖經語言的共鳴，然後去思考這種聖經語言對我們(men) 社會(hui) 的影響，失去天真就永遠不能回歸天堂。

因此現在我們(men) 知道，書(shu) 中不僅(jin) 僅(jin) 在說一種尷尬的處境，還讓我們(men) 思考失去天真的悲劇，它是如何去改變整個(ge) 故事的走向，當主人公在書(shu) 的最後又一次失去智慧的時候，是否悲劇仍在繼續呢？還是他過去那種雖然愚笨卻很開心的狀態被突如其來的聰慧徹底毀掉了呢？你會(hui) 去思考，得到智慧這件事情到底是一種善意還是罪惡？這就是“文本細讀”的精髓，它從(cong) 文本的原始含義(yi) 出發，觀察它與(yu) 更大主題的共鳴，然後利用這種共鳴去重新解讀原來的對象。這種做法同樣適用於(yu) 研究曆史、藝術史或者社會(hui) 科學等學科。

不過，“文本細讀”的確是一項比較難習(xi) 得的技能。它使你的思維過程變得複雜，而且這項技能對於(yu) 每個(ge) 人的人生都很重要，甚至對於(yu) 任何需要創造力的崗位都是必須的。比如你要懂得去讀出商業(ye) 報告中的深層含義(yi) ，你要學會(hui) 去解讀新聞。

我想這也是為(wei) 什麽(me) 博雅教育會(hui) 如此受追捧的原因。假設在職場上有兩(liang) 個(ge) 候選人，一個(ge) 擁有博雅教育的技能背景，另一個(ge) 沒有，你一定會(hui) 選擇前者，因為(wei) 前者會(hui) 始終保有創新精神。

3. 如何訓練學生的批判性思維技能？

寫(xie) 作的美好在於(yu) ，你總有機會(hui) 逼大家去更深入地思考，通常我會(hui) 讓學生說出某篇論文的中心論點，他們(men) 經常會(hui) 不可避免地犯錯，因為(wei) 在任何複雜的論文裏，都會(hui) 有很多論點，問題在於(yu) 你如何發現某個(ge) 可以概述其他內(nei) 容的論點，這就是批判性思維的訓練，因為(wei) 你讓學生把各層的論點按照等級排列，學會(hui) 總結，不遺漏重要的部分，讓他們(men) 明白在總結中需要精細到怎樣的程度。

這些都是非常複雜的思考過程。我有個(ge) 最好的例子，當我讓學生去修改他們(men) 的論文時，我會(hui) 再三強調一些嚴(yan) 格的規則，讓學生仔細閱讀論文，改正這些地方，然後上交給我。

他們(men) 一開始會(hui) 滿懷希望地動手修改，完成 checklist 上的所有事，然後你隻要等個(ge) 15到20分鍾，你就會(hui) 發現他們(men) 臉上那種驚恐的表情，他們(men) 會(hui) 突然發現自己的句子好像空無一物，根本沒有寫(xie) 出他們(men) 想要表達的東(dong) 西。事實上，任何經常寫(xie) 作的人都會(hui) 經曆這一過程，就像一件毛衣，你拉出一根毛線，整件毛衣就散架了。

這也就是為(wei) 什麽(me) 批判性思維特別重要的原因，因為(wei) 當你想要傳(chuan) 達你的觀點的時候，所有有關(guan) 這個(ge) 觀點的缺陷全都會(hui) 凸顯出來，而這的確讓人無比抓狂。我鼓勵一個(ge) 學生小心翼翼地對待他們(men) 的所思所想，實際上是讓他們(men) 誠實地麵對自己，直麵他們(men) 寫(xie) 下的各種不符合邏輯的胡話，這個(ge) 過程經曆得越多，他們(men) 未來犯錯的幾率就越小。所以在寫(xie) 作中不斷地修改、編輯甚至重寫(xie) ，才能造就一個(ge) 真正優(you) 秀的批判性作者。

本文來源於(yu) 網絡。僅(jin) 作分享，不代表本平台的觀點，版權歸原作者及原出處所有，如涉及作品內(nei) 容、版權或其它問題，請及時與(yu) 我們(men) 聯係，我們(men) 將立即更正或刪除相關(guan) 內(nei) 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