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網絡上的極端言論?——信息繭房VS網絡棱鏡效應
距離薑萍事件已經過去了幾個(ge) 月了,相信大家對此多多少少都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看法。
當然我們(men) 今天不會(hui) 對這件事本身進行任何評述,畢竟老師對數學一竅不通,況且這件事已經是past tense了。但老師認為(wei) 由這件事引發的網絡極端觀點是值得討論的,畢竟薑萍事件隻是一個(ge) 導火索,而這種網絡極化現象一直存在且正在迅速增長。
那麽(me) 我們(men) 今天就來討論一下這種極化現象背後的信息繭房以及網絡棱鏡效應。很多人都認為(wei) 信息繭房是造成網絡極化現象的元凶,如果媒體(ti) 的算法能破除信息繭房,極化現象就是隨之灰飛煙滅。但在信息繭房不存在(不明顯),或是被打破的情況下,人們(men) 就會(hui) 更加理性嗎?
我們(men) 先根據薑萍現象來分析其中的信息繭房。老師認為(wei) 此事件中信息繭房並不那麽(me) 明顯,雖然幾大平台有明顯的分層現象,但畢竟熱度已經高到驚動幾大官媒下場,各種平台大V的評論區也都出現了不同的聲音。因此照理說無論是正方反方,都能通過各種渠道得知對方的觀點。
但為(wei) 什麽(me) 該事件中極端言論仍然如此猖獗,人們(men) 在了解到對立方的觀點後反而更加憤怒,甚至出現了網暴現象呢?由此可見,信息繭房並不一定是造成極化現象的主要原因,就算人們(men) 了解了對立方的觀點,他們(men) 也不一定會(hui) 做出改變,甚至可能會(hui) 變得更加極端。
1、空口無憑,實驗為(wei) 證
在2017年,美國杜克大學貝爾教授進行了一項社會(hui) 學實驗來驗證信息繭房和網絡極化現象的聯係。貝爾教授召集了一千多名實驗對象,他們(men) 來自不同的社會(hui) 階級並且他們(men) 都認為(wei) 自己是民主黨(dang) 或共和黨(dang) 人士。
實驗對象們(men) 會(hui) 定期收到貝爾團隊在推特上發來的反對自己政治立場的信息(比如民主黨(dang) 人士會(hui) 收到支持共和黨(dang) 的言論,而共和黨(dang) 人士會(hui) 收到支持民主黨(dang) 的言論),而這些言論都是比較理性溫和的,至少不會(hui) 出現極端思想,因此可以忽略極端言論在受試者身上引發的逆反心理。 這意味著回音室被打破,實驗對象們(men) 被迫接觸不同的政治觀點。
一個(ge) 月後,貝爾團隊對他們(men) 的政治立場進行了測試後,結果驚人地表明:人們(men) 普遍更傾(qing) 向於(yu) 原來的立場(即民主黨(dang) 人士更反對共和黨(dang) ,支持自己的黨(dang) 派,反之亦然)。
更令人驚訝的是,實驗對象們(men) 在實驗期間對貝爾團隊們(men) 發來的消息關(guan) 注度越高(具體(ti) 體(ti) 現為(wei) 點擊、點讚、評論、轉發),他們(men) 越會(hui) 偏向自己原有的觀點。
雖然結果看起來比較反常,但這就是所謂的網絡棱鏡效應——人們(men) 暴露在反對意見中時反而會(hui) 更堅定自己原有的立場,走出回音室反而會(hui) 使得人們(men) 更加信任回音。
2、為(wei) 什麽(me) 把這種現象命名為(wei) “網絡棱鏡效應”呢?
網絡社交媒體(ti) 的功效實際上類似一麵鏡子。我們(men) 會(hui) 將自己與(yu) 網絡上身份類似的人群進行對比,或是模仿他們(men) (例如青年女性經常關(guan) 注的美妝博主,學生們(men) 喜歡看的學習(xi) 博主)。
就像我們(men) 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儀(yi) 表儀(yi) 容一樣,我們(men) 也會(hui) 通過網絡社交媒體(ti) 來調整自己給他人的自我呈現,從(cong) 而展現出(自己想象中)他人更願意看到的“自己”,呈現出不同的身份認同,從(cong) 而獲得他人的認可以找到歸屬感。
但值得一提的是,這麵鏡子是一麵“棱鏡”,它會(hui) 扭曲我們(men) 的自我呈現,從(cong) 而讓我們(men) 走向某一極端(極端言論/觀點往往能更快的吸引他人注意力,從(cong) 而讓我們(men) 得到他人的認可)。因此,網絡上的極端聲音愈演愈烈,而溫和意見則逐漸式微。
3、網絡棱鏡效應真的會(hui) 導致極化嗎?
為(wei) 了驗證之前得出的結論,貝爾團隊又設計了一個(ge) 新的實驗。他們(men) 招募了一批新的誌願者,招募要求和上一次基本相同,但這次他們(men) 設置了實驗組和對照組,即一半的受試者會(hui) 收到和上次實驗一樣的極端言論,而另一半不會(hui) 。
六個(ge) 月後,貝爾團隊得出了與(yu) 之前大致相同的實驗結果,於(yu) 是他們(men) 對受試者進行了采訪,以此探究網絡棱鏡效應的成因。貝爾團隊調查了這些受試者使用社交媒體(ti) 的習(xi) 慣、對於(yu) 對立陣營的成員們(men) 的看法以及社交媒體(ti) 對他們(men) 線下生活的影響。
研究的結果表明,大部分受試者都不在意某一具體(ti) 的政策內(nei) 容,或是己方的觀點輸出,他們(men) 在意對反方極端觀點的批評(具體(ti) 表現為(wei) 他們(men) 更喜歡回複並譴責反方的極端評論)。這一現象極有可能是我們(men) 的身份認同導致的。根據馬斯洛需求層次原理,我們(men) 人類作為(wei) 社會(hui) 動物,都有著被他人認可的基本需求。
因此,當看到與(yu) 我們(men) 自己相似的觀點,我們(men) 便會(hui) 獲得一種滿足感;但是當發現有人不同意我們(men) 的觀點時,我們(men) 便會(hui) 感到失望,甚至憤怒。
例如,實驗中有一個(ge) 受試者就告訴貝爾身處於(yu) 他自己的陣營給他營造出了一種歸屬感,認為(wei) 自己有責任捍衛自己的陣營,因此積極的投身於(yu) 譴責對方陣營的“事業(ye) ”中。他還提到每次看到同陣營的“戰友”給他點讚時,他便會(hui) 獲得一種快感,之前的煩惱便煙消雲(yun) 散了。由此貝爾發現很多受試者對於(yu) 對方陣營的批評並不是想改變對方的看法,而是獲得“戰友們(men) ”的認同。
在實驗中,貝爾團隊也發現受試者中有很多噴子會(hui) 被他人的點讚和關(guan) 注所激勵,因此不斷創造更多更極端的評論,用自己生活中不敢或者不想用的詞來脫穎而出吸引關(guan) 注。這些極端評論的發表者對關(guan) 注非常敏感,有的甚至會(hui) 用第三方插件來檢測誰“取關(guan) ”了他,並進一步尋找並攻擊這些人。
因此,貝爾認為(wei) 消除信息繭房後,兩(liang) 個(ge) 陣營之間的對立隻會(hui) 變得更加突出,因此接觸反方不但沒有讓人們(men) 變得更加包容,反而加重了由身份認同帶來的偏見。
4、那麽(me) 我們(men) 應當如何打破網絡棱鏡呢?
首先從(cong) 社交媒體(ti) 平台的角度考慮。如果平台運營方去掉點讚按鈕&等級認證&關(guan) 注數量,問題就會(hui) 解決(jue) ,極端帖子的作者就會(hui) 失去獲得認可的機會(hui) 。但是這並不利於(yu) 社交媒體(ti) 商業(ye) 化,如果平台不知道每條推文有多少人點讚,他們(men) 怎麽(me) 把收入分配給內(nei) 容創作者?(就算去掉了點讚按鈕等,完全按照點擊率來分配收入,內(nei) 容創作者們(men) 也會(hui) 通過發表極端言論增加點擊量)
所以還是從(cong) 我們(men) 自身的角度考慮吧,我們(men) 自己能做什麽(me) 呢?信息繭房將一切都歸咎於(yu) 算法錯,但事實並非如此,網絡棱鏡效應表明我們(men) 在使用互聯網時實際上是主動的,而不是被動的信息繭房受害者。我們(men) 可以主動選擇理性的看待問題,抑或是隨波逐流,走向極端。所以當下次你再遇到類似薑萍事件這種全網極化的情況,希望大家能夠理性看待,多了解一點對立方的處境,不要走極端。
隻要我們(men) 每一個(ge) 人都獨善其身,網絡環境也一定能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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