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精英教育選拔和培養製度中的身份政治

本期的閱讀材料為(wei) 芝加哥大學曆史學教授Blake Smith個(ge) 人文集中的一篇文章《The Woke Meritocracy》。

文章的小標題是：以正確的方式講述關(guan) 於(yu) 克服壓迫的正確故事如何成為(wei) 進入精英認證係統的要求。

這幾年來，當我們(men) 和學生談論留學，談接受優(you) 質教育、精英教育的目的時，有一個(ge) 很深刻的感受：與(yu) 自我實現之類的目標相比，越來越多學生和家庭對脫離現行體(ti) 製的意願變得更加強烈，今天的學生愈發明確自己不願意成為(wei) “體(ti) 製化的人”，不願意處在一個(ge) 似乎可以看到自己20年後在哪裏的環境中。

與(yu) 此同時，我們(men) 也看到一個(ge) 非常有趣的現象：在過去的幾年中，頗具經濟實力的中產(chan) 階層的學生和家長們(men) ，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和熱情，習(xi) 得進入另一種體(ti) 製——即“海外大學教育係統”的方式。

在理解體(ti) 製的過程中，我們(men) 出現了很多“翻譯”：

美國大學選拔是多元的而非單一標準的——翻譯為(wei) 除了搞成績，還要搞活動；

前20的學校注重學生的領導力——翻譯為(wei) 當社長，帶隊參加比賽；

大學注重申請者對community的貢獻——翻譯為(wei) 多做社區服務，公益活動；

......

不知從(cong) 何時起，適應選擇規則的手段變成了這些翻譯語言的湊牌和出牌。手裏湊的牌又多又好的學生似乎就獲得了進入頂尖大學的通行證。

在這篇文章中，作者指出了一張在精英教育係統中非常強有力的明牌——“身份牌”，即Identity。

這裏我們(men) 也給身份牌下個(ge) 定義(yi) ：有意識打造符合頂尖大學選拔原則的個(ge) 人形象和身份敘事的策略。

身份牌在美國人眼中早已是家常便飯，在美國的社會(hui) 背景下，它上升到了政治正確的地位。正如作者Blake Smith指出，身份認同和自我覺醒式的談話方式已然在美國教育係統中占據霸權地位。

這種人格化，有人情味，揭示個(ge) 人背景的人才選拔喜好，可以追溯到上個(ge) 世紀：

自 20 世紀初以來，討人喜歡的人情味一直是精英大學錄取標準的一部分，當時“性格”的概念被開發出來，以防止猶太移民的孩子僅(jin) 憑腦力進入常春藤盟校。從(cong) 那時起，一代又一代的移民教育他們(men) 的孩子，除非他們(men) 也能模仿美國精英的理想人格，否則他們(men) 的智力敏銳度不會(hui) 讓他們(men) 走得太遠。”

“模仿”的痕跡，在學生進入大學之後，便毫無意外地顯現出來：

在我任教三年的芝加哥大學，我看到學生們(men) 把人才選拔和身份主義(yi) 的想法結合起來，顯示出這兩(liang) 種明顯對立的思想模式不僅(jin) 是兼容的，而且是我們(men) 集體(ti) 未能誠實地思考教育的真正目的的互補症狀......在幾乎所有情況下，我的學生來芝加哥大學學習(xi) 並不是因為(wei) 這所學校的某些特殊品質（它的“書(shu) 呆子”聲譽、位置等）吸引了他們(men) ，而是因為(wei) 它是“排名最高”的學校那接受了他們(men) 。"

個(ge) 體(ti) 化的(individualized)人才選拔規則和真正的個(ge) 人(personal)追求之間的衝(chong) 突可以解釋為(wei) 什麽(me) 很多學生似乎在麵對自己的升學時，總是受到某種無形的約束。這兩(liang) 者的在尊崇個(ge) 人主義(yi) 的環境中區別非常微妙，又實實在在地造成了焦慮。

在過去的幾年中，我們(men) 見證了許多來自全國最優(you) 秀的高中的優(you) 秀的學生，他們(men) 的主要焦慮從(cong) 成績焦慮，到活動焦慮，再變化到“人格焦慮”、“故事焦慮”。當學生寫(xie) 故事時，他們(men) 為(wei) 自己不太經曆坎坷的人生而感到迷茫，為(wei) 自己無法被一眼識別的個(ge) 性感到沮喪(sang) 。

這也是為(wei) 什麽(me) ，我們(men) 想在這期會(hui) 飲閱讀會(hui) 中談論這篇文章。它並不能提供給我們(men) “大學想要什麽(me) 樣的人”的標準答案，也不能提供一個(ge) 萬(wan) 能的“身份牌”模版。相反，我們(men) 希望學生們(men) 能夠從(cong) 一個(ge) 不一樣的角度，從(cong) 精英教育內(nei) 部人士者的視角，思考存在於(yu) 自己，也存在於(yu) 同齡人身上的升學焦慮是什麽(me) 。在交談和討論中，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為(wei) 自己的真實追求尋找指向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