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屆哈佛新生調查報告：精英大學需要什麽樣的學生？

近日，哈佛公布了今年新生的調查報告。過去一年也十分繁忙：教育在疫情後逐漸“複蘇”、哈佛招生案塵埃落定、AI發展如火如荼……這讓今年的新生調查，體(ti) 現了更多哈佛學子對當下社會(hui) 的觀點。這些新問題、新視角，加上學生的背景統計，也讓今年的新生畫像比往年更為(wei) 立體(ti) ，更全麵地回答了“哈佛青睞什麽(me) 樣的學生”這個(ge) 問題。

本文轉載自外灘教育，作者田心

今年的留學申請季，正處在如火如荼之際。17日哈佛大學校報公布了對今年入學的2027屆（即2023級）新生的調查報告。作為(wei) 備受矚目的藤校之一，哈佛青睞什麽(me) 樣的學生，新生報告一直都是重要參考。

今年的報告曆時一個(ge) 月，調查得到了45.8%新生的回複。內(nei) 容涵蓋2027屆新生的整體(ti) 情況，諸如學業(ye) 水平、成份構成、家庭背景、收入狀況、獲得經濟資助的情況。

此外，調查更聚焦了當下一些熱點問題，尤其是今年美國最高院裁定不得再使用Affirmative Action（教育平權行動）後，傳(chuan) 承錄取又被推到風口浪尖上，還有這兩(liang) 年人氣大漲的AI進課堂等問題。

除了這些象牙塔內(nei) 的內(nei) 容，這次還調查了新生們(men) 的職業(ye) 發展計劃。和哈佛的畢業(ye) 生報告結合起來看，也讓我們(men) 從(cong) 另一個(ge) 角度看到哈佛精英學子對專(zhuan) 業(ye) 、職業(ye) 的選擇。

01、國際生錄取比例連年升高，留學生的春天來了？

新生報告年年都發，但大家首先關(guan) 心的莫過於(yu) 兩(liang) 個(ge) 數據：國際留學生和亞(ya) 裔的錄取情況。至少從(cong) 今年的情況來看，這兩(liang) 者錄得都還不錯。

國際生比例可能進一步提高

盡管大家總說哈佛的錄取沒有春天，但對國際留學生來說，哈佛這幾年還是很友好的。

從(cong) 2020年入學新生（2024屆）開始，哈佛大學國際生的比例已經連續三年提高，從(cong) 11.8%提高到了15.6%。在一眾(zhong) 藤校裏，這個(ge) 比例雖然低於(yu) 哥大的17%和賓大的16%，但是也高於(yu) 耶魯和布朗（約12%）。

2023屆-2027屆國際生占比

而且，看得出哈佛在多元化方麵很有心。國際生的來源地區也從(cong) 2024屆的92個(ge) ，增加到了2027屆的102個(ge) 。今年這一屆，中國也成了加拿大（44名學生）和英國（24名學生）之後，哈佛國際生的第三大來源國，有16名學生獲得了offer。

這一情況的一大原因是疫情後美國大學招生回暖，但是可以看到，哈佛今年國際生15.6%的比例已經明顯高於(yu) 疫情前的13.1%。

對於(yu) 未來的趨勢，《The Harvard Crimson》引用了密蘇裏州立大學名譽校長Michael T.Nietzel的分析：在確保校園多元化的角度，哈佛這樣的頂尖名校更願意多錄取美國本土少數族裔學生，對國際生的影響不大。

但是，他預測，未來幾年，美國高中生人數將不斷下降，這將是利好國際留學生的消息——因為(wei) 大學必然要開拓其他類型的市場，而國際生無疑是其中之一。

亞(ya) 裔依舊是第二大群體(ti)

在新生的族裔構成上，白種人仍是最大的群體(ti) ，占比42.5%。但有意思的是，亞(ya) 裔（含美國亞(ya) 裔）緊隨其後，仍占比達25%。

哈佛2027屆新生種族統計

今年6月底，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對Affirmative Action的裁決(jue) 震蕩了美國整個(ge) 高等教育界，甚至也影響到基礎教育階段的招生。在這起訟案中，哈佛大學和北卡羅萊納大學被判決(jue) ，在大學錄取中不得將族裔錄取率作為(wei) 考量因素。

當時有許多聲音認為(wei) 這將是對“亞(ya) 裔的重大利好”，今後，哈佛等名校將不再會(hui) 考慮向非裔、拉美裔等族裔傾(qing) 斜，而亞(ya) 裔則可憑借較亮眼的學業(ye) 成績獲得更多的錄取。

最高法院的判決(jue) 出台後，哈佛大學即表示，尊重司法裁判，會(hui) 認真檢視招生政策。但同時學校堅決(jue) 否認在錄取中歧視亞(ya) 裔，表示學校一貫是以“靈活而非機械的方式來錄取學生的”，並重申學校對建立“多元化學術社會(hui) ”的承諾。

而此次的新生調查中，66.5%的學生仍支持Affirmative Action錄取政策，14.7%的受訪者不讚成，19%的人表示不確定。

86% 的受訪者表示，哈佛應該在招生中為(wei) 種族多樣性努力

但值得注意的是，總覽2017屆以來的十年新生數據，亞(ya) 裔、非洲裔、拉美裔的比例每年略有波動，但是白人學生的占比確實且明顯地降低了不少。

2014年，SFFA（“學生公平招生”組織）狀告哈佛大學，同年哈佛新生中白人學生占比61.7%，今年已經降到了十年來的最低42.5%。

哈佛2017屆新生種族統計

當時白人學生占比高達61.7%

可見，盡管前期並未取消Affirmative Action，但哈佛也一直在錄取方麵做了些努力。

02、金融、谘詢人氣不減，但從(cong) 政、從(cong) 醫是更多人的長期目標

再來看哈佛新生的整體(ti) 畫像，依舊和以前一樣——精英。

占壓倒多數達80.3%的學生坦承升學（學業(ye) ）壓力來自高度的自我期待，而稱來自父母壓力的隻占8.2%。自驅力高得令人驚歎。

從(cong) 生源來看，來自公立學校體(ti) 係的占大多數，超6成，女生占比略超5成。

從(cong) 家庭年收入看，4萬(wan) 以下占10.3%，50萬(wan) 以上的占13.4%，在12.5-25萬(wan) 間的占比最多達19.4%，接近1/5。57.3%的學生接受經濟援助，15.3%是家裏的第一代大學生。

從(cong) 成績來看，盡管有超過35%的學生表示，自己的高中沒有排名，但同樣有超過 47%的新生表示，自己在高中班級中屬於(yu) 前2%。

而且90%的新生表示自己已經學完了微積分AB（相當於(yu) 國內(nei) 文科高等數學第1學期的內(nei) 容和難度）或微積分BC（相當於(yu) 國內(nei) 普通工科第1學年的內(nei) 容和難度）。

大部分新生都完成了微積分課程

還有一部分牛娃完成了微積分以上水平的數學課，私立學校和公立特許學校的比例分別為(wei) 38%和35%。不過，非特許的公立學校這一比例明顯降低，隻有25%的學生完成了微積分以上水平的數學課。

從(cong) 課外活動上看，新生們(men) 也符合典型藤校生的畫像：熱衷於(yu) 參加社區服務（70.3%）、參加體(ti) 育活動（53.0%）、參與(yu) 學生會(hui) （40%）、投入個(ge) 人愛好，可能是音樂(le) 、科學、數學、文化（比例都在30%左右）……

即便是排名靠後的活動，比如模擬聯合國（18.9%）、學術十項全能（15.4%）、視覺藝術（12.5%）、模擬法庭（9.4%）等，其實占比也不低。

哈佛2027屆新生高中參與(yu) 的課外活動統計

那麽(me) 這群新生對專(zhuan) 業(ye) 和職業(ye) 又有什麽(me) 考慮呢？

今年最受歡迎的三個(ge) 專(zhuan) 業(ye) ，依舊沒有懸念地落在了經濟學、政府學和計算機科學，約 33% 的人表示他們(men) 計劃專(zhuan) 注於(yu) 這三個(ge) 領域之一。這已經是它們(men) 連續第七年製霸前三。其中，最受歡迎的經濟學已經讓經濟係成為(wei) 哈佛規模最大的本科學院。

今年的一個(ge) 新變化是，哈佛藝術與(yu) 科學學院將首次允許學生攻讀雙學位。過去，學生想修兩(liang) 個(ge) 專(zhuan) 業(ye) ，隻能選特定的聯合專(zhuan) 業(ye) ，現在這一限製被取消了。麵對新的政策，許多新生也躍躍欲試。

略低於(yu) 32% 的受訪者表示，他們(men) 計劃攻讀聯合專(zhuan) 業(ye) 或是雙學位，不過也有超過一半的受訪者表示，現在還不確定。

值得注意的是，34%的女生表示更有興(xing) 趣攻讀聯合專(zhuan) 業(ye) 或是雙學位，而男生的這一比例為(wei) 29%。

不過，有大約66%的學生表示，盡管他們(men) 可能不會(hui) 攻讀雙學位，但是多報一門語言課程，或是選修一個(ge) 不同領域的專(zhuan) 業(ye) 還是很有興(xing) 趣的。

從(cong) 這兒(er) 可以看到，哈佛大學的學生並不局限於(yu) 本專(zhuan) 業(ye) 的學習(xi) ，對多專(zhuan) 業(ye) 學習(xi) ，甚至跨專(zhuan) 業(ye) 探索都很積極。

和專(zhuan) 業(ye) 息息相關(guan) 的職業(ye) 發展上，哈佛學生可以說是兼具現實和理想。

先看一組今年哈佛畢業(ye) 生的數據：22.1%的學生進入了金融行業(ye) 、19.6%進入谘詢行業(ye) ，12.1%進入技術行業(ye) ，隻有2.5%的畢業(ye) 生正在政府或政界謀職。

哈佛2023屆畢業(ye) 生就業(ye) 情況統計

但大部分在金融、谘詢行業(ye) 的哈佛校友說，自己不打算長期留在該行業(ye) ：隻有37%的金融專(zhuan) 業(ye) 畢業(ye) 生和5%的谘詢專(zhuan) 業(ye) 畢業(ye) 生，希望畢業(ye) 10年後還留在同一行業(ye) 。

那今年的新生呢？

對於(yu) 剛畢業(ye) 後的工作，新生們(men) 的比例比較均衡：9.4%希望進入的是金融領域，7.7%的學生想從(cong) 事政府或政治工作，6%想從(cong) 事技術工作，4%希望從(cong) 事谘詢工作。

而對於(yu) 畢業(ye) 10年後的長期職業(ye) 發展，高達18%的學生希望在在政府或政界發展，13.8%希望從(cong) 事醫療保健工作，12%希望在學術界有所作為(wei) 。相比之下，隻有6.4%和1.2%的學生還想繼續從(cong) 事金融和谘詢工作。

把金融和谘詢作為(wei) 長期職業(ye) 的新生比例並不高

此前，多有報道批評，精英大學的學生都在給自己拷“金手銬”。但現在看來畢業(ye) 後的短期職業(ye) 曆練和長期職業(ye) 發展，可能學生們(men) 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

03、AI浪潮，年輕一代的態度：拒絕盲從(cong) ，深入了解，謹慎對待

除了新生背景，今年報告還特意調查了新生們(men) 對AI的想法。這在ChatGPT浪潮之下，顯得格外即時。

不可否認，兼具技術高度和商業(ye) 價(jia) 值的AI，正在深刻改變人類生活的方方麵麵。麵對AI這柄雙刃劍，哈佛學生的態度，也是喜憂參半。

約一半的哈佛受訪新生認為(wei) ，人工智能將對高等教育產(chan) 生“極其積極”或“積極”的影響。

與(yu) 此同時，也有近30%的新生受訪者對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的“負麵”或“極其負麵”影響，表示擔憂。

即使那些對人工智能持非常積極肯定態度的學生中，也有40%的人認為(wei) 人工智能給高等教育帶來的負麵影響值得擔憂。

不過，略微有點令人吃驚的是，作為(wei) 互聯網原住民Z一代，學生們(men) 對使用AI的態度，相當謹慎。

盡管有23%的新生表示，他們(men) 在高中階段就曾使用過人工智能輔助完成高中課程。但總體(ti) 來說，32.9%的學生表示自己使用AI的頻率很低，27.5%的人甚至從(cong) 未用過。

對於(yu) 未來的大學學習(xi) ，63.2%的學生表示不會(hui) 用AI來輔助完成作業(ye) ，28.6%的人表示不確定，僅(jin) 8.2%明確表示會(hui) 使用。

不過，高達95.7%的學生都表示，他們(men) 不會(hui) 用AI來替代自己完成作業(ye) 。說句題外話，有趣的是，無論背景如何，受訪新生裏，約有10-20%人承認自己作弊過，包括利用AI。

但不管學生想不想用，今年選修“CS50”（計算機科學入門）的學生都將成為(wei) 第一批“吃螃蟹”的人，因為(wei) 這門課將引入哈佛自己開發的大型語言模型，幫助學生學習(xi) 。

但是，授課教授David Malan也多次強調，引入AI的目的，不是讓AI來提供現成的答案，而是希望提供給更個(ge) 性化的輔導，讓這門百人大課的學生都可以按照自己最適當的學習(xi) 節奏來學習(xi) 。AI可以提升教學環境與(yu) 體(ti) 驗，也無論如何，在哈佛最重要的是“學習(xi) 批判性思維”。

其實，新生們(men) 的態度和教授的觀點不謀而合。在謹慎使用的態度之下，“最重要的是，人類在接受信息時始終都應保持批評性思維，無論這些信息是來自人類還是來自軟件。”

04、傳(chuan) 承錄取走向何方？靜待第二隻靴子落地

除了談論新生們(men) 現在怎麽(me) 樣，今年的報告還聚焦了未來會(hui) 怎麽(me) 樣的話題——在取消Affirmative Action之後，備受關(guan) 注的傳(chuan) 承錄取將走向何方？哈佛將怎樣調整自己的招生標準？

最高法院的重磅裁決(jue) ，的確也迫使哈佛自去年以來，一直在重新審查它的招生政策。如今被推到風口浪尖的焦點爭(zheng) 議，是比Affirmative Action曆史更悠久的傳(chuan) 承錄取。這項跟學校“綁定”更密切的錄取政策，在學校內(nei) 部和社會(hui) 上都處在“靶心”位置。

傳(chuan) 承錄取，有其自身的曆史經緯。在美國私立大學的發展初期，代代捐資助學的傳(chuan) 統是自然形成的，同時學生家庭和大學情感上的聯係也非常緊密。加上美國私立大學沒有政府撥款，財政和各種資源的支持，更依賴於(yu) 這種家族和校友的代代相傳(chuan) 。

但是，畢竟時代不同了。大學也不再是“私”校，而成為(wei) 大眾(zhong) 的普及教育。以哈佛為(wei) 代表的傳(chuan) 承錄取，的確是走到了一個(ge) 時間的節點上。

從(cong) 新生報告的數據上看，超過63%的新生支持取消傳(chuan) 承錄取。不僅(jin) 無傳(chuan) 承錄取優(you) 勢的學生支持取消，甚至享有傳(chuan) 承錄取福蔭的學生中55%也支持取消。

非傳(chuan) 承錄取的學生，66%支持取消這一政策

經由傳(chuan) 承錄取的學生，55%支持取消這一政策

哈佛2027屆新生，傳(chuan) 承錄取的比例約33%，他們(men) 也並非全是大富大貴之人。

按收入來看，家庭年收入低於(yu) 4萬(wan) 的和高於(yu) 50萬(wan) 的都有，當然占比最高的還是50萬(wan) 以上的家庭（29.3%）。錢不是唯一的要素，但捐得多有優(you) 勢也是顯見的。

按高中來看，私立學校體(ti) 係多於(yu) 公立學校，但如果把普通公校（非特許）與(yu) （非宗教的）私校來對比，則幾乎旗鼓相當。有趣的是，獲得傳(chuan) 承錄取學生的SAT/ACT分數並不低，而是比非傳(chuan) 承錄取者的分數還要高。不知道這算不算“有資源，更努力”。

有一個(ge) 笑話說，一些反對傳(chuan) 承錄取最激烈的群體(ti) ，因其沒有傳(chuan) 承錄取的福蔭，在自家孩子沒進名校之前竭力反對，但一旦進去之後，則又希望自此傳(chuan) 承錄取惠及自家弟弟妹妹，乃至子孫。

看來，傳(chuan) 承錄取的爭(zheng) 論，還需要放開眼界去思考。哈佛大學新校長蓋伊女士在10月份的一次回應中說：“一切都會(hui) 擺在桌麵上來討論。”

一年一度的哈佛大學新生調查報告，每年都是觀察美國高等教育和社會(hui) 的一個(ge) 風向標。世界還在從(cong) 疫情影響中艱難複蘇，美國的經濟形勢同樣也影響著哈佛學子對專(zhuan) 業(ye) 及職業(ye) 的選擇。同樣，社會(hui) 問題、政治紛爭(zheng) 也投影到校園觀點的對抗。

這幾年，世界與(yu) 社會(hui) 都在發生深刻變化，人工智能帶來的革命性挑戰將如何影響教育，平權、錄取將如何變化，一係列深刻影響未來的重大課題，也在大學中體(ti) 現出了影響力。

在哈佛年輕學子們(men) 的身上，我們(men) 看到了他們(men) 最初的思考，也看到了哈佛大學對學生給予了怎樣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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