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將取消中國留學生簽證？我都被氣笑了

本周，有消息指「美國正考慮頒布新旅行禁令」，分三類對43個(ge) 國家國民進行簽證限製。

上周還有一則消息曝出，美共和黨(dang) 眾(zhong) 議員賴利·摩爾稱欲推動一項提案，「全麵禁止中國公民獲得美國學生簽證」，一時引爆了留學圈，令許多家庭陷入焦慮。

所有人都充滿疑惑：這兩(liang) 件事連在一起，到底有何深意？兩(liang) 類禁令有可比性嗎？

實際上，如今美國社會(hui) 的最大特點，就是不確定性。

此前，我們(men) 就預測揮向美寶的大刀大概率成不了，這次就再預測一次：針對中國留學生的簽證禁令，同樣幾乎無可能成為(wei) 法案而落地實施，除非有重大修改（如，加入限製性條件）。

但無可避免的是，未來中國學生獲得簽證的難度很有可能將持續增大。對於(yu) 留學家庭來說，要考慮的不是它還發不發簽證，而是「你」能不能拿到簽證。

■路透社最近研究過老特第一任期時，外國留學生簽證的數據變化，發現批準率基本沒有變化

提出留學生禁令的人

令廣大中國留學生家庭恐慌的禁令提出者，是代表西維吉尼亞(ya) 州、新當選的眾(zhong) 議員賴利·摩爾，出生和成長於(yu) 位於(yu) 阿巴拉契亞(ya) 山區的西維州。

而眾(zhong) 所周知，如今風頭正勁的副總統萬(wan) 斯也來自阿巴拉契亞(ya) 山區。

山地州曾因有豐(feng) 富的自然資源有過昔日好時光，如今卻衰敗了，西維州就有著大量的廢棄煤礦。其藐視綠色能源、支持煤炭化石燃料產(chan) 業(ye) ，「讓美國重回能源主導地位」的政綱，在山地州吸引了大量選票。

摩爾是其忠實支持者，在政治光譜上屬於(yu) 右翼保守派。

■賴利摩爾

摩爾出生於(yu) 一個(ge) 政治世家，其祖父也擔任過西維州的州長，但後因貪腐入獄。

他本人當過該州的財政部長。在他當財長時，就堅決(jue) 反對金融業(ye) 在投資時要考慮環境、社會(hui) 因素的政策，認為(wei) 這是對化石燃料產(chan) 業(ye) 的打擊。他曾致信摩根大通、高盛、富國銀行等金融機構，禁止這些企業(ye) 在西維州開展業(ye) 務，就因為(wei) 它們(men) 不支持發展化石燃料產(chan) 業(ye) 。

經濟搞不上去，就怪罪綠色能源有原罪（更要命的是還讓別國領先了），保守的立場、「甩鍋」的伎倆(lia) ，是這位政客的標配。

對此次提案，摩爾稱，每年允許近30萬(wan) 名中國留學生入境，無異於(yu) 邀請中國來「刺探美國的軍(jun) /事機密、竊取知識產(chan) 權，威脅美國的國家安全，這是在‘利用美國人的善意從(cong) 事間/諜活動’」。

他更提到，去年沸沸揚揚一時的5名密西根大學中國留學生，「拍攝一處軍(jun) /事基地的間/諜嫌疑事件」。

摩爾稱，「這種事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以上種種措辭，這鍋甩得已是匪夷所思。任何有理性的人，大約都得不出這麽(me) 極端的結論。不知這位政客，自認自己才血統正宗，又急於(yu) 洗刷家族醜(chou) 聞陰影，還是第一次當選國會(hui) 議員，新官上任第一把火，提案不驚人誓不休。

可以說這個(ge) 提案，的確「觀賞性極強」，但它會(hui) 成為(wei) 現實嗎？

■以上關(guan) 於(yu) 密歇根大學留學生的刑事起訴書(shu)

不可能成功

目前摩爾還隻是提了個(ge) 案，從(cong) 提案到法案，前路漫漫，極可能在某個(ge) 環節就折戟沉沙了。

從(cong) 整個(ge) 法律流程來說，每個(ge) 環節是這樣進行的：

第一步，提案。

美國國會(hui) 的參、眾(zhong) 議員都可發起提案。通常他們(men) 先會(hui) 找幾個(ge) 共同提案人，以增加提案的分量。這個(ge) 對摩爾來說不會(hui) 有大問題，目前在國會(hui) 裏，反華議員不鮮見。

但從(cong) 下一步開始，每一個(ge) 關(guan) 卡都不好過。

第二步，專(zhuan) 門委員會(hui) 審議。

提案會(hui) 被交到一個(ge) 專(zhuan) 門委員會(hui) ，如教育或司法委員會(hui) ，先是專(zhuan) 家小組審議，再交由委員會(hui) 全體(ti) 討論、投票（是逐條審議哦），還會(hui) 邀請相關(guan) 方，如大學、專(zhuan) 家、政府官員聽證，發表意見。

在此階段，通常提案會(hui) 被大幅度修正。

比如，將禁止範圍限製在某些領域。並且，修正後的方案，仍需經委員會(hui) 過半數通過。此一過程也需數周至數月。如委員會(hui) 中兩(liang) 黨(dang) 議員嚴(yan) 重分歧，提案就會(hui) 無限期擱置。

第三步，眾(zhong) 議院表決(jue) 。

在表決(jue) 前，兩(liang) 黨(dang) 議員要先行激烈辯論。在眾(zhong) 院需獲得218票（簡單多數）通過。由於(yu) 共和黨(dang) 現占219席，估計問題不大，但要確保對如此不靠譜的提案，本黨(dang) 內(nei) 不能跑2票。

此外，議長會(hui) 依據提案的重要性，安排辯論的時間優(you) 先級，該提案顯見並不占優(you) 。

第四步，參議院審議。

參議院目前共和、民主黨(dang) 分占53、47席。參議院的審議、表決(jue) 有兩(liang) 個(ge) 特點：

其一，「冗長辯論」（filibuster），即任何議員可無限期發言、辯論，拖延表決(jue) ，除非得到60票讚成結束辯論。

看看最近參院通過的「政府停擺臨(lin) 時撥款法案」，即是因為(wei) 幾位民主黨(dang) 議員最終同意避免政府停擺，湊齊了60票，否則政府就隻能關(guan) 門。

但對於(yu) 這樣一個(ge) 荒唐的提案，要讓7位民主黨(dang) 人倒戈不是易事。

其二，兩(liang) 院協調，即參院通過的提案，必須與(yu) 眾(zhong) 院的版本必須完全一致，不能有一絲(si) 修改。如果兩(liang) 院版本不同，隻能協調。協商不成，但凡有半點不同，程序回到原點，從(cong) 頭再來。

■冗長辯論

最後一步，總統簽署。

如果得以闖過眾(zhong) 、參兩(liang) 關(guan) ，送交總統簽署。總統可以簽署，則成為(wei) 法律施行。

具體(ti) 到此提案，牽扯的現實利益重重，總統恐怕也要三思，想想老特還曾說過要給優(you) 秀外國大學生直接發綠卡。簽還是不簽，這是個(ge) 問題。

如果，總統不簽，要想成為(wei) 法律，國會(hui) 需獲得2/3議員的多數支持，才能推翻總統的否決(jue) ；或按照總統意見進行修改，則議案又重回原點，再來一遍兩(liang) 院辯論、表決(jue) 。

僅(jin) 從(cong) 法律程序的層麵考量，摩爾提案要成真，道長且阻。

離不開中國家長的「錢包」

不僅(jin) 從(cong) 法律層麵，法案難成。現實利益的製約更將對此提案啪啪打臉。

對於(yu) 美國教育產(chan) 業(ye) ，數據顯示，國際學生在2023年對美國經濟的貢獻額近438億(yi) 美元，其中，中國留學生是國際生中對美經濟貢獻最大的群體(ti) 。

2022-23年度，中國留學生交的學費達150億(yi) 美元。

不僅(jin) 是學費，而且拉動了消費，創造了就業(ye) ，從(cong) 食品到房產(chan) 。留學圈中有句玩笑話：「我的孩子和我的錢包都去了美國」。

是的，對絕大多數中國父母而言，即使自己節衣縮食，隻要孩子在哪裏，家中最大的錢財也會(hui) 流向哪裏。

根據美國國際教育研究所發布的《美國門戶開放報告》，十年間中國一直占據留美國際生的榜首，達1/3。

雖然，近4年來，由於(yu) 複雜的國際國內(nei) 因素，呈持續下滑趨勢，2024年首度被印度超過，但仍占1/4。雖然印度學生在數量上占優(you) ，但中國學生消費能力卻高出印度學生30億(yi) 美元，2023年度為(wei) 美國消費貢獻了143億(yi) 美元。

許多美國高校，把中國學生視作財政支撐，尤其對一些州立公立大學，學校收入的20%來自中國學生的學費。

■卡內(nei) 基國際學生學會(hui) 一篇文章：中國留學生振興(xing) 了美國經濟，然而現在他們(men) 不想在這裏上學了

如今對高校各種狂砍經費的情況下，全麵禁收中國學生，一些學校可能連生存都困難了，也勢必引發高校的反彈。

對於(yu) 此次摩爾的提案，目前並未在美高校引起多少浪花，可能多數都覺得「觀賞一下就好了」。

也有高校，如波士頓大學數據科學研究生項目辦公室，第一時間致信中國學生穩定人心：「我們(men) 理解你們(men) 對此提案的擔心，但提案尚處最初階段，美國的立法程序漫長且複雜！」。

對已錄取的學生，「請放心，隻要你們(men) 交了deposit(定金)，我們(men) 立馬發放I20，支持你的簽證辦理。目前簽證政策沒有任何變化！」言辭誠懇又急切。

中國留學中又有超過1/3集中在STEM領域，其中研究生中大約又有許多人會(hui) 先留在美國工作一段時間。矽穀科技大廠中，1/3是華人工程師。

新生代的中國留學生，如今更成為(wei) 人工智能、芯片量子、生物醫藥等高科技的創新生力軍(jun) ，像賴利摩爾所提議的「直接割舍」，或許無異於(yu) 給很多行業(ye) 斷臂。

■美國雪城大學社會(hui) 學教授馬穎毅就在智庫網站Brookings上發文，美國對華的敵視政策正在促使一些頂尖人才回流中國，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美國的STEM領域。

前不久，馬斯克發布號稱「地表最聰明AI，Grok 3」，坐在C位的兩(liang) 位都是華人科學家，主創的一位是來自杭州的小哥，他的履曆中遍布曾在穀歌、Open AI等工作、學習(xi) 。

整個(ge) X-AI創始團隊中，1/3為(wei) 華人科學家，他們(men) 的第一學曆涵蓋了清北複交、中科大、華中科大，等等。

他們(men) 是美國科技創新不可或缺的生力軍(jun) 。

如今，提案要全麵禁止中國留學生，對美國科技發展的重創將是顯而易見的。不知馬斯克的公司還怎麽(me) 玩？所以，才有了前些時候，在H1B問題上，馬斯克與(yu) 盧比奧公開交火。

簽證禁令如果成真，第一刀必是自戕

此外，很多華人科學家都是持H1B簽證在美工作。

H1B簽證的設計初衷就是讓雇主得以雇傭(yong) 更年輕、更便宜的外籍技術人才。眾(zhong) 所周知，科技公司的薪資是可以議價(jia) 的，比如，同一年畢業(ye) 入職，職位相同，薪資卻一人一價(jia) ，跟學曆、履曆等相關(guan) 。

再如手持多份offer，可討價(jia) 還價(jia) ，拿一家壓另一家。

H1B持有者，不僅(jin) 原本工資就比美國人低了，因為(wei) 身份對就業(ye) 的限製，也缺乏議價(jia) 能力。如果要申請綠卡，則更無法流動，不得換雇主。

在平均時長近10年的時間裏，美國雇主「最大化地利用了國際生的可控性」，以最優(you) 惠的價(jia) 格，獲得了最年輕、最優(you) 秀的人力資源。

既要最便宜的價(jia) 格，又要最優(you) 秀的成果，還要無中生有的「國家安全」，這種「既要又要還要」，摩爾提案如果能成真，第一刀必將是自戕。

相反，也必將助力中國優(you) 秀學子的歸國潮，助力中國科技創新的騰飛。

■早在2021年，《哈佛商業(ye) 周刊》就預測中國AI即將成為(wei) 全球領先者，這也意味著需要大量人才

摩爾提案，從(cong) 現實利益到法律層麵，都難成真。

而且，針對某一特定族裔這樣的「趕盡」，更令人不適和不安。麵對如此荒誕的提案，加州民主黨(dang) 議員趙美心站出來發聲：「不需要以新鐵幕的方式來保護國家安全……單方麵切斷中國學生的學習(xi) 途徑隻會(hui) 讓美國在創新方麵變得更弱，讓世界變得更不安全」。

現在的美國2.0時代，充滿了不確定性。

雖然摩爾提案隻是個(ge) 噱頭，但其背後的指向卻是確定的，兩(liang) 黨(dang) 在對華遏製上高度一致，政客們(men) 唯總統馬頭是瞻。全麵禁止不可能，但簽證限製則是確定的。

審查「你」的簽證的力度會(hui) 加強也是確定的。

但是，中美關(guan) 係，是這個(ge) 世界上最重要的大國關(guan) 係。全麵禁止中國留學生簽證，則不會(hui) 等同於(yu) 其他一些旅行禁令。中國必然會(hui) 有反製、報複措施，這個(ge) 成本美國也不得不考慮。

「脫鉤斷鏈」的聲音，這些年不絕於(yu) 耳。然而，留學、中美民間的文化交流，是中美關(guan) 係中最有活力、最溫情、也最堅韌的一環，也可謂一個(ge) 保險環。

如果真到了要拔掉這個(ge) 保險環的時候，大概世界已是另一幅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