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SDA競賽教練專訪：從愛頂嘴的叛逆小孩 到中國英文辯論教學領域的拓荒者

"My lifelong love affair with debate can be summed up by a quote from Winston Churchill: "Success is not final, failure is not fatal: it is the courage to continue that counts." There is no other academic pursuit that better embodies this quote than Debate. Debate can teach us how to be courageous and the best versions of ourselves."

我對辯論的終身熱愛可以用溫斯頓·丘吉爾的一句話來概括：“成功不是終點，失敗亦非末日，真正重要的是繼續前行的勇氣。”相比其他學術追求，沒有比辯論更貼合這句話的含義(yi) 的了。辯論能教會(hui) 我們(men) 勇敢，成就最優(you) 秀的自己。

——Cale

Cale Halley

• WSDA學術總監。

• 擁有十餘(yu) 年演講辯論教學經驗。

• 曾輔導學生多次參加全國中學生演講與(yu) 辯論聯賽區域賽及全國總決(jue) 賽並取得佳績；

• 曾帶領學生參加美國冠軍(jun) 賽與(yu) 全美總決(jue) 賽並獲得公共論壇式辯論組別亞(ya) 軍(jun) ；

• 曾以選手和助理教練的身份兩(liang) 次為(wei) 俄克拉荷馬大學奪得CEDA全美總冠軍(jun) 。

結 緣

Cale第一次接觸辯論，是在他剛進入高中的第一年，也就是當地學校的九年級，在學校開展的選修課上。

Cale與(yu) 辯論的初次邂逅，與(yu) 其說是計劃之內(nei) ，不如說是緣分使然。不同於(yu) 教學時專(zhuan) 業(ye) 嚴(yan) 謹的樣子，Cale略帶頑皮的笑著回憶道：“其實我小時候是那種總愛和老師、家長爭(zheng) 論些什麽(me) 的‘叛逆’孩子。我總喜歡用這種大大小小的爭(zheng) 辯來維護自己當時或許還比較稚嫩的想法。不論是什麽(me) 事，我總想證明我說的、我做的才是正確的。周圍的老師和家長總是半開玩笑的說我應該加入辯論社，還說我一定會(hui) 喜歡這項活動的。”因此，雖然對辯論的認知仍尚淺，但在琳琅滿目的選修課中，當辯論社這個(ge) 選擇擺在Cale麵前時，他還是抱著“體(ti) 驗一下”的心態選擇了加入。

可能連Cale自己都沒有想到，年幼時這個(ge) 懵懵懂懂、微不足道的選擇，竟在之後很長的時間裏，奠定了他的職業(ye) 生涯，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加入辯論社的初期，Cale甚至幾乎沒有參與(yu) 辯論社的各項課程與(yu) 活動。用Cale的話來說，“對於(yu) 那個(ge) 年齡的男孩子來說，棒球、足球這些戶外活動，相比於(yu) 坐在教室裏上課、寫(xie) 稿、然後一遍遍練習(xi) 的辯論而言，顯然有著更大的吸引力”。而故事的轉折點，就在他加入辯論社的半年後，他在機緣巧合之下報名了他人生第一場辯論賽。當時還沒有什麽(me) 辯論技巧與(yu) 經驗的他，居然意料之外的獲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雖然不是什麽(me) 有規模、有名氣的賽事，但其他一切包括物質、名號在內(nei) 的東(dong) 西對孩子的魔力，可能都比不上一次勝利帶給他們(men) 的成就感和榮耀。從(cong) 那以後，Cale幾乎再也沒有落下過辯論社的任何一場活動。在之後的學生時代裏，他參加了不計其數的辯論賽事、營地和培訓，去到了越來越高的舞台，也因為(wei) 辯論獲得了不少獎學金。而他對辯論這項活動的情感，也從(cong) 一開始的新鮮感和願意一試，逐漸轉變為(wei) 維持至今的熱愛與(yu) 執著。

選 擇

“I believe it was the best decision I’ve ever made. Come to and then coaching debate in China was an amazing experience. It is very rewarding to witness the speech and debate community in China grow from nothing to being really big these days.”

我相信這是我做過的最正確的決(jue) 定。來到中國並在這裏做辯論教練真的是一段奇妙絕倫(lun) 的經曆。見證中國的演講和辯論社群從(cong) 無到發展壯大，是一種極具價(jia) 值與(yu) 回報的感覺。

——Cale

研究生畢業(ye) 後，出於(yu) 對辯論的熱愛，Cale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辯論教練作為(wei) 自己的第一份工作。那時的他可能也未曾想過，辯論教練這一身份，竟貫穿了他目前的全部職業(ye) 生涯。而他之所以能在這麽(me) 長的時間裏都數十年如一日的將自己的心血奉獻給辯論領域，就是因為(wei) 他當時那顆赤誠的、保留至今的初心。

2015年，在命運齒輪的轉動下，Cale來到了中國，在地球的另一端開啟了他辯論人生中的全新主線劇情。在Cale的體(ti) 驗中，在中國和美國教授辯論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中國和美國的學生在整體(ti) 的學習(xi) 習(xi) 慣、思維方式和所擅長的東(dong) 西方麵都有著巨大的差異。而辯論中尤為(wei) 強調的批判性思維能力就是這巨大差異中的一個(ge) 。“美國的學生有很多相關(guan) 的課程和機會(hui) 來訓練他們(men) 的批判性思維能力。但當我來到中國後，我發現，批判性思維對大部分中國學生而言，是一種不一樣的、新穎的存在——傳(chuan) 統的應試教育課堂上鮮少有這種機會(hui) 。”

在Cale的教育理念中，他始終堅信，因為(wei) 思考而提出質疑，甚至與(yu) 老師合理爭(zheng) 論的孩子應該被獎賞，而不是懲罰。他仿佛看到了他在辯論教學之路上想去實現的東(dong) 西。他想通過他或許綿薄的最大努力，填上這片土地上教育領域的某一些空白——這種信念即使微小，但也偉(wei) 大。也許就是這個(ge) 理想，讓他選擇留在了這個(ge) 對於(yu) 他來說與(yu) 故土相距甚遠的異國他鄉(xiang) 。

幸運的是，生活好像真的總會(hui) 對每個(ge) 為(wei) 理想與(yu) 信念付諸心血的人報之以歌。Cale的教育之路碩果累累，職業(ye) 生涯也蒸蒸日上。Cale欣慰地表示：“能夠在這裏遇到一群真的很渴望學習(xi) 辯論的孩子，幫助他們(men) 培養(yang) 批判性思維，與(yu) 他們(men) 分享我的辯論心得、技巧與(yu) 經驗，真的是一件很幸運、也很幸福的事。”“來中國後的這些年裏，我教過的孩子數不勝數。他們(men) 很多都去到了很好的海內(nei) 外名校，有了很好的未來與(yu) 前途。而辯論對他們(men) 批判性思維的培養(yang) 以及對他們(men) 自信人格的塑造，一定是他們(men) 努力在之後更長更遠的人生之路上追逐自己的理想，成為(wei) 社會(hui) 頂尖人才的征途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說到這兒(er) ，Cale的臉上浮現出溢於(yu) 言表的成就感與(yu) 滿足。也許這就是Cale，還有無數和他一樣奮鬥在一線的教育工作者們(men) 選擇這份職業(ye) 並為(wei) 之默默奉獻的意義(yi) 與(yu) 價(jia) 值所在。

傳(chuan) 承

“Debate is an unsolved game.”

辯論是一場永遠未解的遊戲。

——Cale

在他數十年來與(yu) 辯論交手的人生中，Cale對辯論產(chan) 生了自己獨特的心得，有了他自己的理解。而下麵兩(liang) 點，是他在教學過程中始終貫穿的，也是他最想傳(chuan) 承下去的辯論精神。

01學會(hui) 接受失敗與(yu) 不完美

Cale表示，在他的認知裏，辯論是一場永遠未解的遊戲。它不像諸如井字遊戲（ticktacktoe）等此類的活動，有著正確的、最優(you) 的玩法——一旦你知曉它的最優(you) 解，隻要你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你就一定能獲得勝利。而辯論則不同，它沒有贏得比賽或是奪得冠軍(jun) 的最佳方式。因為(wei) 一場辯論的整體(ti) 走向和勝利與(yu) 否，涉及太多的因素和變量，比如你的論點、論據、對語言和非語言的運用、對場上有限時間的分配與(yu) 掌控……這些因素和變量之間緊密相連，環環相扣，使得賽場上的一切都瞬息萬(wan) 變。因此，每一個(ge) 學習(xi) 辯論的人都應該知道，通過越來越多的學習(xi) 和實踐，你確實會(hui) 變得越來越優(you) 秀，離所謂的辯論之巔越來越近，但再多的訓練，都無法使你真正到抵達完美。每一場比賽結束後，不論你是多麽(me) 成熟、多麽(me) 頂尖的辯手，隻要你回顧這場比賽，你就一定能找到可以繼續優(you) 化改進的東(dong) 西。而這種永恒存在的不確定性和不完美，可能正是辯論這項活動獨特的魅力所在。

02永遠對未知的事物葆有好奇心

正因為(wei) 辯論是一場永遠未解的遊戲，我們(men) 對辯論領域的探索是永無止境的。即使你真的天賦異稟，即使你在一開始就有著相對其他人而言更淵博的學識，但真正決(jue) 定你在辯論領域天花板高度的，是你對新事物的好奇心與(yu) 探索精神。想要在辯論領域取得真正的成功，靠的絕不僅(jin) 僅(jin) 隻是在某一場比賽中獲得勝利，而是永遠葆有好奇心，永遠對探索未知的事物保持振奮，永遠在前進的路上。

“辯論中切忌完美主義(yi) 。永遠不要想著等到一切都準備到完美了再去參加比賽，不要因為(wei) 這種猶豫和對不完美的恐懼錯過任何一次能夠鍛煉自己的機會(hui) 。然後，站在這一次次不完美的經曆和經驗之上不斷反思，不斷探索，從(cong) 而無限接近那個(ge) 或許無人能及的完美。”這句話，是Cale對每一個(ge) 想在辯論領域登得更高、走得更遠的人的忠告。

當然，Cale的辯論之路也並非如很多人想象的那樣光鮮亮麗(li) 、一帆風順。在他辯論的漫漫征途上，有許多鮮花和掌聲，也有太多坎坷和荊棘。“曾經的我因為(wei) 生性要強，不願接受和直麵失敗。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在剛參加辯論比賽時甚至不知道要在賽場上做筆記，也曾過五關(guan) 斬六將，好不容易來到了夢寐以求的洲際賽舞台，卻意外的連輸六場比賽。”笑談曾經的自己，早已在無數次失敗中獲得了太多成長的Cale，臉上滿是輕鬆與(yu) 釋懷。他在這條路上，一路摸爬滾打，經曆著種種言說不完跌宕起伏，就像遊戲裏的小人一路打怪升級。而最初那個(ge) 好勝心切的男孩兒(er) ，正是因為(wei) 逐漸學會(hui) 了接受失敗，並用他不服輸的精神從(cong) 一次次挫折的廢墟中汲取經驗，重建高樓，才有了他今天在辯論領域的成就。正如他自己說的：“Part of getting better is losing and making mistakes（讓我們(men) 變得更好的一部分，正是不斷的經曆錯誤與(yu) 失敗）.”

回 望

“I’m really excited about watching my kids go from zero to hero.”

我真的很激動，也很享受能見證我教授的每一個(ge) 孩子在辯論領域逐漸從(cong) 平凡走向傳(chuan) 奇。

——Cale

“那麽(me) 你覺得辯論給你帶來的最大收獲，或是最寶貴的東(dong) 西是什麽(me) 呢？”

當被問到這個(ge) 問題時，一向健談的Cale難得陷入了片刻的思考。或許，在他目前這被辯論貫穿的人生中，辯論帶給他的東(dong) 西真的太多太多。而這每一個(ge) 或許微不足道的點點滴滴，對於(yu) 他這一路走來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墊腳石與(yu) 財富。若是非要選出一個(ge) “最”來，可能真的有些難以取舍。

談到辯論本身對於(yu) 他而言的意義(yi) ，Cale表示：“人們(men) 接觸辯論、選擇辯論、熱愛辯論的理由有很多，而對於(yu) 年少的我來說，我對辯論最初的熱情純屬來源於(yu) 對勝利的渴望，也就是年輕氣盛時每個(ge) 人都曾有過的對‘贏’的執著。那時的我認為(wei) ，‘贏’是辯論最大的、甚至是唯一的意義(yi) 。而當我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直到成為(wei) 了一名專(zhuan) 業(ye) 的辯論教練後，我開始逐漸意識到，辯論之於(yu) 一個(ge) 人的意義(yi) 也許遠不止勝負這個(ge) 簡簡單單的結果。”的確，年少的、剛接觸辯論不久的我們(men) ，難免會(hui) 執著於(yu) 當下某一場比賽的輸贏。但過盡千帆，站在更遠的未來裏回望當下的我們(men) ，你也許就會(hui) 多了許多釋然——這絕不意味著麻木——我們(men) 還是會(hui) 為(wei) 某一次的勝利歡呼雀躍，為(wei) 某一次的失利黯然神傷(shang) ，但我們(men) 更會(hui) 意識到，真正的贏，其實是一種相對意義(yi) 上的存在——我們(men) 站在自己的跑道上，戰勝了曾經的自己。隻要在自己的征途上不斷的翻山越嶺，你們(men) 就是自己人生中的英雄。

而當說到教授辯論於(yu) 他而言的意義(yi) ，Cale則說到：“我不僅(jin) 僅(jin) 希望用我的知識與(yu) 經驗幫助學生們(men) 贏得更多的比賽，更希望看無數的孩子在我的幫助之下，不斷勇攀辯論的高峰，成為(wei) 更好的、獨一無二的自己。”

對話的最後，又回到了最初的“最”字上。“當然，若是真的要選出一個(ge) ‘之最’……，”在Cale停頓的片刻，幸福的笑容悄悄爬上了他的臉，“因為(wei) 辯論，我遇見了我的妻子，有了我可愛的兒(er) 子，有了相伴我度過每分每秒的幸福家庭！”在問Cale這個(ge) 問題之前，老師曾設想過很多宏大的回答，但Cale最終給出的這個(ge) 看似平凡家常的答案，卻尤其讓人為(wei) 之動容——辯論帶給我們(men) 的意義(yi) 與(yu) 價(jia) 值絕不僅(jin) 僅(jin) 隻是賽場上一次次的交鋒、刹那間的輸贏，更是在這背後由一群熱愛辯論的、有血有肉的靈魂共同譜寫(xie) 出來的每一個(ge) 故事，每一點溫情。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有溫度的辯論精神！

贈 言：

最後，Cale想對每一位正在或將要踏上辯論旅程的人說：

“Find your style and find the way you debate. Just play to that strength and cultivate that style. That is the thing that makes you special.”

發現你自己的風格，找到你的辯論方式。然後不斷的發揮自己的優(you) 勢，培養(yang) 這種獨特的風格。因為(wei) 這些成就了辯論場上獨一無二的你。

——Cale